有人说：“就算没有那个人，中国也会好好地活着。”
我听罢，笑了三声。笑声一声比一声苦。
我见过许多人，他们生在火里，却嫌水太冷;吃着面包，却骂麦子太土;站在灯下，却说光只是巧合。
这话，若在茶馆里说，是戏言;若在书本里写，是糊涂;若在课堂上教，就成了毒。
那个人走后，许多胆子原本只有巴掌大的小人，忽然都开始谈历史了。
他们说：“中国的复兴，是必然的。谁都行。”
这话听起来多么“科学”，仿佛伟人只是个时间的点缀，仿佛民族的命运，不需要方向。
可我问他们：
“如果那三十万红军没走完两万五千里，历史的必然在哪?
如果延安没点起油灯，谁来为你写下‘人民’两个字?
如果在那个腥风血雨的年代，没有人敢逆天而行——你今天又是哪一个国的公民?”
他们沉默。
但沉默之后，他们又笑了，说：“这只是历史规律。”
——他们喜欢“规律”二字，因为“规律”不用流血，也不用思考，只要顺势往上漂，就能漂到利益的岸上去。
可我心里明白，这样的“规律”，不过是那些从不干活的人给自己写的《免死金牌》。
他们说，中国就算没有那个人，也不会亡。
我说，你信命，可命不是天定的。
中国在一九四九年以前，已经亡过太多次。亡在八国联军的炮口下，亡在租界的旗帜里，亡在金圆券的废纸中。
那时候的中国，像个被拆散的家。东屋卖了当军饷，西屋租给洋行;父亲做买办，儿子当兵，母亲去庙里求平安。
没有“那个人”，谁来喊出“打土豪分田地”?
没有“那个人”，谁来敢在列强面前说“不”?
他们不懂。他们以为新中国是历史的自然结果，像树春天发芽一样。
可他们没见过冬天里那根被砍断的树桩，也没见过多少血浇在土里才开花。
没有那个人，就没有敢与天下为敌的那份勇气。
没有那个人，也没有把“人民”两个字写在国旗里的那只手。
我常想，这些人为何这么怕承认?
怕的是感恩，还是怕良心被唤醒?
他们的嘴很硬，说“历史不会因个人而改写”;
可他们的脚很软，早在利益面前跪得服服帖帖。
他们说“没有那个人也能”，其实是在说——
“我不想欠任何人。”
可是你欠的不是他个人，你欠的是那个时代的牺牲、那个信念的血。
你之所以能自由说“没有他”，
是因为他让你有资格说这句话。
有人躺在烈士的尸骨上吹口哨，
有人在人民的饭碗里挑刺。
他们叫这“理性”，我却觉得那是“凉心”。
我记得一位老人曾说：
“没有他，中国早就四分五裂了。”
这话听着像老生常谈，但却是真话。
那时候的中国，就像一口破锅，军阀是裂缝，列强是铁锈，谁都想从锅里舀点油。
是那个人，让这口锅重新合上，烧起来成了一口熔炉，把一盘散沙烧成了钢铁。
他给农民地，给工人尊严，给青年方向。
他让一个民族重新有了脊梁。
现在倒好，锅里又装满了油水，于是有人觉得锅就是锅，谁造的不重要。
可要我说，他们忘了：
若没有当年那场火，哪来的这口锅?
若没有那双手砸铁，哪来的今日温饱?
他们以为历史是自动机，其实历史是人推的。
推车的人走了，车就该停一停，不能反过来骂那推车的，说他挡了风景。
我看今日的书本，常有一种奇怪的“温柔”。
它说“革命不过是一种选择”，“伟人也只是时代的产物”。
这温柔太软，软得能把真相泡烂。
他们把一场腥风血雨写成了“社会变迁”，
把千千万万的牺牲写成了“政治试验”。
仿佛一切都不痛、不烈、不真。
这不是史学，这是逃避。
就像一个吃饱的人劝饿人“理性看待饥饿”。
他们说没有那个人，中国也能富强。
我倒想问一句：那你们这几十年的“富强”，是用谁打下的地?
若没那二万五千里，今天的高速路该修在谁的疆界?
若没那“为人民服务”的信念，今日的“人民”这二字还能挂在门上吗?
我看他们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
“历史不能只靠一个人。”
我当然承认，一个人不能替代全部历史。
可有些人，不是历史的“部分”，而是“转折”。
灯不是光，光却因为灯才照亮。
你不能说，反正天亮就能看见路，于是灯无所谓。
因为天亮前那几个小时，是靠灯撑的。
那个人，就是那盏灯。
风大雨急的时候，他站在最前面，挡住黑。
他不完美，但他真实、他勇敢、他为穷人说话。
如今有些人踩在光里骂灯，说灯太亮，刺眼。
他们忘了，没有那盏灯，他们可能早被夜吞了。
我常想，那些口口声声说“没有他也行”的人，
到底是无知，还是心虚。
无知者，是读史太少，不知血有多红;
心虚者，是得利太多，怕恩情太深。
他们怕提起那个名字，怕那名字像镜子，照出他们的贪与冷。
所以他们要说“他也不过如此”，
要把灯说成火，把火说成灰，把灰说成“自然现象”。
可历史不是化学反应。
中国的崛起，不是自燃的，而是被点燃的。
那个点燃火种的人，不该被抹去。
尾声
有人说，纪念是落后的，未来要向前看。
可一个民族若不敢回头看，往往走不远。
你可以不崇拜任何人，但不能忘记谁给你这片土地。
你可以质疑一段历史，但不能把牺牲改成“偶然”。
我不信“没有他中国也会在”，
因为在那样的乱世，没有他，中国很可能就不在了。
如今我们都在灯下，却有人非要说那灯不曾存在。
我只愿提醒一句：
当一个民族忘了是谁给它点灯，它离黑夜也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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