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揪心的，是那些孩子
◆ 柯孜
汶川地震，牵动人心，九州悲恸。
但，最让人揪心的，是那些孩子！
——四川省地震局说，受汶川地震影响，德阳市实古镇中心小学、莹华镇中心小学和中学、八角镇中心小学、洛水镇中心小学的教学楼倒塌，一批学生被压埋，人员伤亡情况不详；
——都江堰聚源中学垮塌50人死亡……据当地村民称，在这里上课的有初二、初三的18个班，每班约50人左右，地震时，有部分学生逃出，其他人都被埋压在废墟中……
——都江堰向峨中学主教学楼垮塌，300余学生遇难；
——北川中学、重庆市梁平县文化镇小学等教学楼垮塌共造成了1-2千名学生被埋；
还有映秀镇小学、青川小学等等等等……
电视上的一幅幅画面，平面媒体上的一幅幅照片，映入人们眼帘的，是从楼顶坍塌到地面的校园废墟，是撕心裂肺哭喊着孩子名字的母亲，是瓦砾中孩子们伸出的手臂，是匍匐在乱石中孩子的后背，是水泥预制件下露出的孩子的一条腿，是孩子们的课本、名签、文具盒和书包……
面对一副梁平小学抢救现场的照片，我们看见，那些幼小的孩子们，如同一群无助的小麻雀，密密麻麻地被挤压在墙角，全部失去了他们宝贵而稚嫩的生命！
残酷的已有的事实证明，这次惨绝人寰的灾害，震区的中小学大部分校舍整体垮塌，大部分孩子羁难，只有少数人获救。
在整个人类群体中，少年儿童是最脆弱的，他们理应受到全社会的加倍保护和珍爱。他们不仅是某一个家庭和父母的宝贝，而且尤其是国家和人类的希望与未来。
然而，这次天灾的突然降临，却让全世界的人们看到，在中国，在汶川灾区，恰恰是最幼小无助、生命脆弱的孩子们伤亡惨重！
最让人揪心的，是那些孩子！
我们抑制不住滚滚而下的眼泪，我们的心在暗暗地流血，我们感到的是如此的悲痛和万般的无奈。
因为，我们看见，在汶川灾区，在那些虽然受损、歪斜但仍耸立的楼群中，只有学校大多是从顶层一直垮塌到底，成为一堆瓦砾的；
因为，我们看见，在汶川灾区，在那些转移的难民中，在那些赈灾棚中，绝大部分是成年人，却很少见到少年儿童……
笔者写作此文时，地震已超过四天100个多小时了。不管地震部门缺乏预测能力也好，不管是天气恶劣不能伞降也好，不管是该及早调动更多直升飞机而没有调动也好，不管是道路堵塞行军缓慢也好，不管是重型机械难以运抵救助不利也好，总之，能救出来的为数不多的孩子已经救出来了，那些至今仍被掩埋在废墟中的大量孩子们，生还的希望已十分渺茫，甚至只能靠奇迹发生了！
我们悲痛，我们期待，我们祈祷，我们捐款，我们组成志愿者，我们忙于运送救援物资，派出一支支医疗队，我们被万众一心众志成城、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爱国情怀所感动，所激励，赞叹我们人民军队的忘我精神，感慨我们中华民族博大的爱心，我们也看得出来，共产党、毛主席多年来所倡导和哺育的革命优良传统，在这危亡的时刻，发挥出了多么巨大而潜在的威力……
但是，我们不能不痛心地说，那些迄今没有被发现，迄今仍沉寂于残垣断壁之中的可怜的孩子们，却永远不会再见川北湛蓝的天空，永远不会再行走在风光绮丽的家乡故园，永远不能同我们大家一道，瞻望祖国的前程和美好的未来了！
最让人揪心的，是那些孩子！
我们明白，生命的价值不在于毁灭后隆重的哀悼和祭奠，而在于生命在它的成长中所放出的辉煌光焰。
于是，我们在思考、在追问，我们痛定思痛，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如此惨痛的代价？是什么原因让我们失去这么多祖国的未来和花朵？
我们感到恐怖而惶惑，我们感到迷惘而忧虑。
于是，我们望着自家孩子就读的学校，看他们背着书包欢蹦乱跳迈进教学楼，就不由得担心起来，如果一旦发生地震，会不会也遭受汶川灾区孩子们的命运？
凤凰网上有专家哀叹：地震灾害中，垮塌的永远是学校，而不是政府办公大楼！其他网友，或抨击“豆腐渣”工程，认为是建筑商偷工减料，或从建筑角度来分析，认为是国家教育经费投入不足，致使教学楼多采用抗震性差的砖混结构，而没有采用框架结构以降低成本，才使众多学生遭难……
最让人揪心的，是那些孩子！
这一切，不能不让人思考，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以发展是硬道理的治国理念、是党和国家在建党宗旨立国根基上的动摇和偏离，所造成的对我们广大民众子女教育的欠债，才酿成了今天自然灾害中孩子们的悲剧。
就以阿坝州的实际情况来说，地方政府为了发展经济，可以数以亿计地投资九寨沟风景区，建豪华宾馆，建机场，修道路，使原生态的自然景观扬名世界，却没有钱或拿出很少的钱来修建学校；
全国推而广之，各级政府的办公大楼互相攀比，一个比一个雄伟，一个比一个豪华，还有那些政绩工程都斥以巨资，各金融机构、保险公司、实权单位盖高档楼，却不肯从根本上改变农村中小学教育经费上的捉衬见肘；
农村大包干，返回温饱型的小农经济，引导农民一家一户发家致富，就不可能不忽视公共公益事业和农村基础设施的建设；
主张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让财产高度集中到少数人手里，可那些以获取最大利润为目的的开发商，是很少有人热心学校这种公益事业的；
即便政府拨出资金翻盖校舍，以取利为目的的建筑商也可能会精打细算，转手承包，层层扒皮，甚至偷工减料，极力降低成本而忽视建筑质量的……
最让人揪心的，是那些孩子！
我们看见年近七旬的温总理深入灾区，在遭灾群众、孩子的一片哭泣声中，也显得和我们一样的无奈；他最关心的也是孩子，抚摸着刚被救出的孩子洒满泪痕的脸蛋，抚慰她，那些话语也同我们一样的伤感。
那么，我们就想，温总理呀，您是国家最高领导人之一，此时此刻，您能想到普天之下广大民众都在想什么吗？您能从灾区这惨烈的情境中，悟到我们的国家，在经济“腾飞”的情势下，还有多少这样的危机在潜伏吗？这次地震发生在汶川，如果发生在其他地方，不是同样会出现这样的惨剧吗？
在这样的惨剧面前，您说，“一切为了人民”。可是您大概知道，全国大大小小的干部、公务员，每年在公款吃喝、公费旅游、公费出国“考察”要花去多少钱吧？那些先富起来的大款们，他们自己住进豪华别墅，子女送进贵族学校或去发达国家求学，甚至在国外都有巨额存款和豪宅吧？如果“一切为了人民”能成为所有人的宗旨，大家为了国家和民族，能让我们的孩子们在这种砖混结构抗震性差的校舍里读书吗？
在这样的惨剧面前，您亲临现场，恐怕是最能感触到人民群众的苦难和他们的力量的。您在接见媒体记者时说，“要紧密联系群众，加强军民团结”。您是直接感受到了“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个毛泽东时代口号的巨大威力的。那么，我们就想，您应该完全意识到，我们的党，只有继承和发扬毛泽东时代的优良传统，不放弃党的根本路线，才能无往而不胜。那么，您是否会坚决解决越来越严重的两极分化，让社会财富更多地使人民受益，让人民群众的子女享受到社会的公平待遇呢？
在这样的惨剧面前，温总理呀，您是否想到了黑窑工事件之后，又浮出水面的贩卖童工的事件？我们想，您在为那些被掩埋在瓦砾中悲惨死去的孩子们焦心，可是，如果不解决我们现今社会越来越严重的贫富不均，他们即使活下来，在边远、穷困的境地中，其中会不会有人重蹈贵州童工的覆辙呢？
最让人揪心的，是那些孩子！
在这样的惨剧面前，全中国乃至海外华人，都共洒一掬同情泪，在“一方受难，八方支援”的口号下，纷纷慷慨解囊，其中不乏国家政要、高薪阶层和企业界的仁人志士，他们斥巨资以支援，十万、几十万、上百万，甚至上亿元地捐款。所以，我们知道，在民族灾难面前，那些拥有巨大财富的人们中，还是有热爱祖国和人民的人。
我们希望，他们的爱心最好不要只表现在特殊时刻，而是要贯穿在日常的工作和经营活动之中。如果在平日里，他们能爱祖国爱人民，就把精力投入到改善广大民众的生产、生活状况之中去，尤其能更多地关心我们的下一代，为了祖国的未来，民族的强胜，让普天之下的孩子们都能享受一样的阳光和快乐。而不是从幼儿园起，幼小的孩子们就会比哪个爸爸官大官小和谁富谁穷！
救援仍在继续，余震时有发生。我们盼望着亲人解放军能再多救出一些孩子，我们祝愿灾区广大人民早日重建家园，尽快摆脱灾难的阴影。
灾害虽然严重，但它终将过去。在灾害中夭折的孩子们固然让人怜惜，万般心痛，但任谁也不可能让他们起死回生。
成千上万遇难的孩子们啊，但愿你们牺牲的幼小年轻的生命，能够唤醒整个国家民族的良心，能为后来的孩子们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
我们祈盼的，是广大平民百姓的儿女平时能幸福成长，并在以后难以意料的自然灾害中，最让人揪心的，再不是那些孩子！
（ 2008-5-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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