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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羿、寒浞与嫦娥奔月的历史假说——《私有观念、阶级与私有制的兴亡》

曹为平 · 2011-01-20 · 来源:米兰体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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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羿、寒浞与嫦娥奔月的历史假说  

   

曹为平  

   

   

前      言  

   

有人问,你这是小说还是故事?我的回答是:这不是故事也不是小说,而是历史的逻辑假说。我在网上搜索到这样的说法:“寒浞倡导改革,废除夏王朝的奴隶制,主张贵族与奴隶平等,不劳动者不得食,严重地侵犯了贵族的特权。”可是不知出处。如果这是事实,那么我相信历史多半就是这个样子,当然不必拘泥细节。因为这是合乎逻辑的推理。即使不是事实,说寒浞杀害后羿仍非常可疑。就算他要篡权,杀害后羿父子权力到手也罢了,何必把残暴做到面子上?多半是夏贵族把自己的疯狂暴行转嫁到寒浞身上了。不管后羿是不是他杀的,寒浞不是没有历史功绩的。抹杀穷朝、抹杀后羿的功绩是错误的。全盘否定寒浞也是错误的。  

后羿推翻了太康的腐败政权,其迹如同汤武革命,而先于汤武。为什么桀纣失德,汤武就是革命,太康失德,后羿就不是革命而是篡夺呢?如果要说篡夺,启才是篡权者,自古以来禅让于贤,他却发动政变搞家天下,太康更没有什么功绩和德行,不就是靠自己是启的儿子才继位的吗?  

   

后羿革命不但代表了夷族人民,也代表了夏族人民。故称之为“因夏民以代夏政”,这是真正的人民革命。而汤武不过用一个奴隶制代替另一个奴隶制。后羿取得了夏夷两族人民拥护,不存在民族压迫。而汤、武却存在民族压迫。所以后羿远比汤武高明。后羿革命是一场真正的人民大起义。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人民起义,先于陈胜吴广。  

全文贯穿历史人物的思想的演变过程,对历史人物有许多心理描写,请认真注意。  

   

一、嫦娥奔月的历史解析  

   

嫦娥的老公是后羿和寒浞。她都爱他们。  

杀害后羿的不是寒浞,而是夏贵族残余及其代表相。  

   

羿,东部夷族人也,因伟大,人称大羿、因仁慈又称仁羿。至于后羿那是他担任首领后的称呼。那时帝、后都是一个意思,指最高元首。夏朝,启又自称为王,因袭到战国。后世把元首神化,称为“天子”。由于羿领导夏夷两族人民两次革命,先后推翻了太康和相的腐败残暴统治,万民推戴为后,故称“后羿”。  

羿所在的夷部落,号有穷氏。本是打猎民族,以猎为生。“夷”字就是一人背着一弓。旧体“窮”字,也是穴下一身带着一弓。所以他们所在部落和弓有不解之缘,善于射箭。好早,其首领世代为“射正”——“打猎除害部”部长也。  

羿自小勤学苦练,箭法娴熟,百发百中,不论高处、远处、细者、藏者,还是运动的、静止的,甚至听到声音都能精准无误。羿的神射不是天生的,而是刻苦和勤奋练就的。年轻时羿与友人吴贺北游,见一小雀飞过,吴贺请他搭弓射雀。羿问道:“你要它命吗?”吴贺答曰:“我要中它的左眼。”结果羿射中了右眼。他深以为耻,认为自己箭法不精。从此更加勤练射技,终于练成了天下最著名的神射手。自此以后他欲射鸟左眼,绝不中右眼。  

羿也担任了射正,对万民立下了极大功绩。那时各地害人鸟兽很多。羿听说,即去为民除害。他先后除掉猰貐、凿齒、封豨、九婴、大风、脩蛇等等,一般的豺狼虎豹更不知几多,自此人称仁羿。那年天气干旱,特热,不知何故。人们非常恐慌,不知天将降甚灾祸?那天天上突然出现了十个太阳,更觉闷热,看来人类要遭劫了!羿说:“我身为射正,百姓有难,不能坐视。我就不信邪,什么十个太阳?射下射不下,皆我职之所在。”他弯弓向天上的太阳射去,一箭又一箭。十个太阳竟先后不见了,接下去一场暴雨,气候凉爽多了。雨过天晴,剩下一个太阳,一切如常。大家都认为正是羿射落了九个太阳。  

实际当然不会有十个太阳,也非他射下。这不过是一种少见的晕,大气水分的把戏。原来先是天上无云,太阳连续照射大地,热量积累,大地晒干,大海水分亦大蒸发。水蒸气在天上聚集为云,又成为大量水珠,造成十日假象。“月晕午时风,日晕三更雨”。水蒸气终要成为雨水降下来。烈日下大海和陆地造成温差,亦成气压差和风。水珠越聚越大,降到地面,大风骤至,大雨倾盆,十日亦消失。时人不知,皆言仁羿射下九日,自此又称他大羿。今人知真相,也不能不为其勇气及为民除害之心肃然起敬。  

大羿亲历禹崩启篡,很不赞成。启灭有扈氏,万国不得已来朝,然启尚能继承大禹维修井田,开发农业,开疆拓土。百姓虽有怨言,多数相安,大羿亦无法。其后,启日奢华,豪饮无度,喜爱歌舞,日日淫乐。又立太康,太康继位更是失德。大羿即欲起事,为民除害。  

太康不知体恤百姓,只知横征暴敛,搜刮奴隶极重,给养日削。夷族和其他部族贡赋亦日增,夏民亦不堪命。  

税贡蚩尤先设。黄帝一统天下,黄、炎、夷,及部分苗族,结为兄弟。天下事天下共负,故黄帝亦收税,异族称贡,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异于蚩尤。各族所负不觉重。大禹治水,开支日增,各族始觉不堪承受。治水毕,各族得利,故亦未出大事。然,三苗常来攻掠,杀戮无辜,淫为劓、刵、椓、黥,掠取夏、夷之民为奴。禹欲征三苗,税贡未减,声言三苗平则减负。三苗征服,万国仰望。不料启篡,先征有扈,没为牧奴,万国不得已朝,自此再不言减税贡。而启所扶植之夏贵族,日益奢侈。至太康,更是暴敛无已,税贡日重。夷族始叛,先于拖欠,后图离夏自立。夏民亦人言纷纷。大羿自鉏迁于穷石,逼近夏都,欲图大事。  

然太康不自知,仍穷奢极侈,游猎无度,仲康谏之,恐蹈三苗覆辙,犹谓我命归天,下民、夷族奈何我哉?一日,带大批贵族赴洛水南猎,百日未回。  

靡,夏人,自幼学黄帝、颛顼、帝喾、尧、舜、禹之学。见太康不德,叹曰:“此亡国之道也,昔蚩尤、驩头皆如是。”不忍夏民,亦不忍夏之亡。联络夏民豪杰,欲去太康弊政。亦知夷民有叛志。见太康一去不归,乘机联络大羿共图大事。有一美女恒我,东夷娵訾(juzi)氏人也,有文武才,亦参与革命。恒我,后写作恒娥,汉朝为避汉武帝刘恒讳,硬改为嫦娥,再后也有人写作姮娥的。  

行前,大羿誓师,作《穷誓》,载于《原本尚书》,已佚。只知留下成语“适可而止”和“以德报怨”。  

大羿率夷民进驻夏都,与靡所率夏民会合。夏民纷纷起而攻击夏贵族。夏贵族反抗争斗者,皆被击败,余多半逃至洛水之南。  

另有方伯居洛水边,一贯为非作歹,被启封为洛水之神。神,古之本意“主管者”也,即洛水一带皆归他管,故称为河伯。河伯仗势欺压人民,极度残暴,搜刮无度,骄奢淫逸,为自己建筑豪华宫殿,强抢民间美女以供一己之淫乐,其中有个纯狐被他纳之为妾,称为雒嫔。“雒”,即“洛”也。“嫔”,妾也。  

河伯好淫历来人所共知。以致后世口口相传,河伯不再是凡人,就是住在水中神仙。河伯之残暴也人所共知,以致认为河水泛滥即是河神为抢夺人间美女。为乞求河水不要泛滥,人们不知往河里投了多少贡品。一些巫师提出须迎合河神需要,在人间选择美女,抛入河中,送给河神,声称就此可以劝阻,使河水不再泛滥。这一谎言战国时为西门豹拆穿,后世仍未绝迹。四千年后才罢息,且提出“人定胜天”大规模兴修水利,谁也没有见到河伯出来阻止、复仇。有的地方兴建水利时河底也见天了,也未看到河神宫。  

这次大羿革命,阻太康于洛水。河伯不自量力,帮着太康,和大羿战。大羿本可取他性命,然大羿天性仁慈,不愿多杀伤,只想教训一下,瞄准他左眼,一箭射瞎。河伯惊恐逃至洛水之南,投靠太康。大羿入他宫殿,见宫室奢丽,美女成群,府库充盈,而人民饥馁。大羿下令开仓放粮,救民于倒悬。又下令返回美女,让她们和家人团聚。纯狐也得救了。洛水边民众,亦纷纷参加大羿革命,阻止太康和河伯等返回北方,把洛水堵得水泄不通。  

太康问报大惊!即回归,只见洛水北岸皆夏夷义军。太康不得不遣人与大羿、靡谈判,声称只要退兵,让他回都,从此不征贡赋。靡曰:“夏民如何?”对曰:“税收可减,只要继续认己为王。”大羿和靡笑曰:“晚矣!太康就留洛水以南吧!”使者回报,太康惊曰:“如此我何以食?”使者再过洛水,大羿与靡笑曰:“洛水以南有宽广土地,够你们吃了。你们就不能动下尊手,自食其力?”不得已太康只好滞留南方,所据地即名太康。昔日不用劳碌自享丰之贵族,不得已靠打猎与亲手耕种为生。由此对羿、靡怨声不绝。  

此时夏都已翻天,繁苛之法废除,税收减轻,奴隶解放,各族贡赋或减或免。人民欢天动地,犹如盛大节日。未能逃走之夏贵族,不得已为缩头乌龟。  

人们自要总结太康失德原因,不可避免追究到启的篡夺。自古以来都行禅让制,有大功德于天下者,方被推荐为帝为后,而启却反叛,杀害已继位也真正应该继位的帝益。  

当初,益和大禹一起,治水中功绩卓著。尧时,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杂草树木繁茂,鸟兽横行,威胁万民,不能农耕,尧忧,提拔舜全面治理。舜遣禹疏通九河,遣益主管火,点燃山泽烧荒,驱逐鸟兽。治水时,益也助禹分稻种于民,种于低湿处。……以后人民才得以耕作和收获。益还发明打井,地势高而缺水处,可用井水灌溉,以及人畜饮用。舜起用二十二个人中,除禹,益功最卓。民望也仅次于禹。大禹亦很器重,帝舜嘉奖大禹,禹说:“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干成的,还靠益的帮助。”因此帝舜赐大禹玄圭同时,赐益阜游。后,大禹继位,先选皋陶为继承人,皋陶先去世,就在众人推戴下,又选拔益,还让他主持政事。禹去世前,权力实际已在益手。可不知何故,禹崩,官吏居然大多不服益,而助启政变,弑大功臣和合法继承人益。  

启算什么东西?除了靠他父亲名望外还有什么?益受舜帝所遣时,尚未出生呢?他从未如禹那样,陆行乘车、水行乘船、泥行乘橇、山行乘木輦,左准绳,右规矩,载四时以开九州、通九道、陂九泽,度九山。忙忙碌碌十三年,三过家门而不入,以至于股无胈(ba)、胫(jing)无毛。也不像大禹治水完毕后,尽力乎沟洫,兴修排灌渠道,开发井田,发展农业。刚开始大禹还身执耒臿以为民先呢?——启有如此功绩吗?大禹一心一意地为大家操劳,却很简朴,宫室很简单。甚至启的妹妹仪狄造出旨酒,大禹却非常厌恶,下了禁酒令,还与亲生女儿疏远,理由酒醉误事,后世将因酒亡国。  

然则,尽管大家非常尊敬大禹,总结教训时也毫不客气指出:启之所篡虽非大禹意愿,根子却在禹。初,他身执耒臿以为民先,后因忙,腿部受过伤,就不再参加体力劳动,路也不走了,总要人们抬着、推着。水路乘船无可指责,腿部受伤山路坐滑竿也可体谅,但平地里他还坐车让人推着。就这样他和群众疏远了,规划也往往不完全切合实际,性子也暴戾了。别人提出合理化建议和其他正确意见,他竟然一句听不进。在他眼里唯有自己高明,群众愚蠢。意见不合就强行之。当群众不得不服从他,甚至付出极大代价完成了他派给的过量任务后,他不体恤群众牺牲,反说:“我早说过他们能够完成,看来人人管自己,唯我为大家。”以后就越来越粗暴,越来越压制群众,并干脆让皋陶制定法律,谁不服从,立即制裁。虽然确有人太不象话,不制裁不行,但大禹法律也用得太滥了。而他居然还宣称“要把尊敬我的高尚品德放在第一位,不得违抗我的政教。”他确实节俭,并不奢侈,宫室也不豪华。却说:“是我治好了水,是我发展了农业,我功劳最大,如按劳分配,我该得最大一份,几辈子也吃不完。当然,我是天降下来养活人民的,不像人民只顾自己,贪得无厌。”尤其晚年大禹,简直和他父亲鲧(gun)一样刚愎自用,性子暴躁。皋陶不但敬重大禹,还“令民皆则禹,不如言,刑从之。”大禹也没说不妥。现暴行苛法即由此来。有人还尖刻地说:“如不是治水方法对头,说不定他也被舜帝投诸四裔,以御魑魅了。当初鲧不也是俭朴、刻苦、正直吗?可自认为天下最善治水,听不进忠言劝告,使用堵塞,反致洪水更加泛滥。连尧舜多次劝告亦不听,成了天下大凶,不得不把他开除了吉。”尧、舜坚持以身作则,强调感化,尧看到有人犯罪还说:“是我把他推入罪恶的深渊”。也虚心听取不同意见。树立华表,谁都可以在那上面刻写文字,表示不满。或者在华表下发表演说,议论朝政。那像他越到晚年越注重压制和惩罚。伯成子高早就作过预言,——他在尧舜时任职,禹继位辞职种田去了。说:“德自此衰,刑自此立,后世之乱自此始。”时人多以为危言耸听,现在看来被他说准了。大禹自己也哀叹:“尧舜之人皆以尧舜之心为心。为 何我为 君,百姓各自以其心为心。居然还有人犯罪,不得不惩罚。”(大禹如何形成这样的思想,请参见下面寒浞的思想演变过程。大禹还没有寒浞亲受的禹死启篡,太康失德的经历。)  

   

归根结底,得出共识,大禹后来不参加体力劳动了,一切坏事都是从不劳动开始的。  

当然,大禹与众不同还是公认的,都说他确是天降下来为民的。曾经有人对他不理解,还堆起石头准备打他。大家都说那些人太过分了,事实也证明许多事情大禹是对的。对大禹一心为公、功劳卓绝更无异议,他辛苦操劳终生,没为己捞好处,去世也不过桐棺三寸。大家尊敬他,但可敬而不可亲。  

可启算什么东西呢?他什么时候参加过劳动?充其量从父亲那儿学了一些规划和管理,也是皮毛,其才不如其父而专横暴戾过之。生活异常奢侈,峻宇雕墙,衣服华丽,迷恋女色,沉湎于酒,万舞翼翼,盘游无度。有人议论,他不但严加惩罚,还说:“我吃我父亲的,父亲说,他的功劳几辈子也吃不完。何况我的功劳也足够我有更多享受了。你们能跟我比吗?”太康更算什么?规划、管理样样不懂,只知为所欲为,尽情享乐,疏于职守,连井田也大批失修,甚至荒废。自古以来元首均为对天下有大功德者,率先参加体力劳动,一心为民。今后还须如此。  

其实他们那里知道,禹崩启篡是不可避免的历史趋势。大禹治水,实现了前所未有的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大分工。由于认识上的片面,也不仅仅大禹等人,大家都无限夸大了脑力劳动者的贡献,从此脑力劳动者和体力劳动者由分工到分离,两者都在各自的狭隘圈子里实践,认识带上了各自的片面性。脑力劳动者一旦走向片面就很难自拔,反而自以为是。私有观念就是要求无限制地扩大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分工的观念。(给出私有观念的定义。)大禹虽然按照历来习俗遵照大家意愿,让益当了自己继承人,但他的官吏们作为脑力劳动者,却有不少人走得比大禹还远,他们有的已成特权分子,另一些虽还不是,也正在向哪个方向走。那些官吏不满于益,另外寻找能够代表自己的人做继承人,而启,正合他们的意。这就是禹崩启篡的根源。(也是人类必然进入阶级社会的根源。)  

就是大禹何尚不朝那个方向走,他不是奴隶制的国王,许多行为却在为大众的名义下,日益像个国王。如果说,他走得比别人慢得多,那也是他原本就是一个卓越的劳动模范,长期参加体力劳动实践,早期的实践知识不会那么快就忘掉。而启自小无此实践,自然比乃父更甚。(后一代往往比起父辈思想更片面,故进入阶级社会往往与新老交替有关。下面寒浞父子亦如此。)  

后世有人说,大禹早就准备让自己儿子继承了,所以不让益作重要工作,使他在民众中没有威望。他在暗中培养启的势力,重用启的人做官。——真是天晓得!天大的冤枉!!!当时没人会理会这些胡说,谁都知道不是事实。大禹什么时候培养过启的势力?分明已经让益主持政事了,哪能说不给他重要工作做?益功劳卓著那儿谈得上没有威望?也根本谈不上大禹重用启的人做官!这些官吏年龄大的,很早就和大禹一起修水利和担任其他公职了。不少官吏任职时启还没生呢?年轻官吏也不能说是大禹为了让其继位而选拔的,根据当时制度,他们首先由各氏族和部落群众推选。  

现在我们知道,这分明是在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大分工中,实践片面导致大禹的官吏们认识片面,日益趋于成为个人主义者。不是禹挑选了他们为启上台打基础,而是他们挑选了适合自己口味的启来抢班夺权。启所以会成为他们中意的人物,正是这些高干子弟,自小只见父亲发号施令,八面威风,却不知道父辈创业艰难,更不知道父辈权势何处而来。也正如此,尧有丹朱、舜有商均、禹有夏启,都为自己父亲不满,都是极端利己者,而惟有启遇到了适宜的历史气候得以成功。  

其实认识片面,把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分工绝对化,以致分离的也有体力劳动的民众。当初大禹做继承人,除了伯承子高,大家不是欢天喜地?不是说“此后,我们只要做好安排下来的任务就可以了”吗?不是说“大事情自有大人操心,我们何必参与”吗?有人对大禹提建议,不但禹自以为是不听,不是也被许多人嘲笑吗?不是说已经有极顶聪明的大禹等人在规划,你逞什么能?大禹的法律不但大家支持的,甚至还是大家执行的——对一部分民众行刑时,由另一部分民众执行。也是大家提出大禹的功劳比谁都大,再大的享受也不为过。……直至导致太康失德。总之,这几十年来的困苦和不可忍受的压迫,不是别人,正是人民群众自己创造的。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今后还会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的残暴皇朝来。大禹继位,“圣乐一奏,百兽率舞。”一片极乐狂欢景象,就在这片欢乐声中自古以来的民主制度烟消云散了。人民群众自己批准了给自己套上枷锁,阶级社会是不可避免的必然趋势,没人能想到迎来的将会是几千年的剥削压迫。但体力劳动者虽然认识也片面,总体加在一起还是全面的,这次羿“因夏民以代夏政”,就表明大家脱离了各自的小圈子,从而有了较全面的认识。在今后,毁灭一个又一个残暴皇朝的也是人民群众。  

但当时人们不是这样认为的。大家公认为,没有必然趋势,近几十年来天下所以会如此,是社会的偶然出轨,均是不尊先帝之德的结果。今后只要恢复先帝之德,就可免除再生祸害。首先,元首必须身亲耕,妻亲织。  

这不仅是大家看法,羿也这样认为。在夷族他打猎历来率先,比谁都勇敢,猎物比谁都多,却从不认为自己该多得。不然他也不会被大家推戴为首领了。他带着夷民打过来,夏民也不会迎接他了。(后羿思想的形成过程,禹、启、太康的反面教训,更使他注意不脱离生产劳动。)  

所以,羿推倒太康后,宣布:必须恢复从炎黄到尧舜和禹前期的美德,解放奴隶,人人平等,夷夏都是兄弟,取消贵族特权,首领必须劳动,不劳动者不得食。(后羿的思想造成了后羿的政策。下面是政策的执行。)  

有扈氏从牧奴中解放出来了。苗民也被解放出来了。转为夏奴的苗奴也解放了。启掠夺的所有奴隶都解放了。  

大禹击败三苗后,在会稽“大会群神”,即大会各氏族部落的主管者。明明宣布三苗之民只要痛改前非,就与夏民一视同仁,皆是他的子民。为此还让三苗首领驩头认自己长兄融炎为父。当初就有苗民不服,说:“驩头年龄比禹大上一辈,为何成了他的侄儿?甚至和他的儿子启成了同辈人,驩头可做启的爷爷了。三苗虽有错,以前规矩都是战败后结为兄弟,比如黄帝打败炎帝就和炎帝结为兄弟,祸首蚩尤虽然杀了,和新蚩尤也结为兄弟了,黄帝大合鬼神时就由新蚩尤开道。”……可世事真是变幻莫测!!!不久大禹驾崩,启篡了权。启说:“什么?竟要我和驩头平辈?他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个俘虏而已。”不但不认这位兄长,还把苗民的宗祠平毁了,祭器烧了,苗民一律为奴。此时苗民倒感到驩头认融炎为父的好处了。尽管启和太康不承认,他们却一直暗暗地祭融炎,称自己和大禹有着同一个祖先颛顼,奴役自己就是奴役同族。  

另外,大禹的战争是为了解放被三苗掠去的奴隶。启上台后却进行了“甄别”。被掠走的夏民予以承认。不属于夏民不予承认,让他们重新当奴隶,只是奴隶主由三苗改为夏贵族。除此以外,还发动了征服有扈氏的掠夺战争,把他们全部罚为牧奴,有扈氏还是同族人呢!  

现在奴隶全部解放了。他们都回到各自的故土,或到新的地方开垦聚居。夏贵族们不但失去了异族的贡赋,失去了夏民的税收,也失去了奴隶,在经济上败落了下来。大多数夏贵族还被限于洛水之南,不得返回。他们只好极不情愿地从事被他们看不起的体力劳动。表面上他们只能顺从,心里却满怀着仇恨。由于过惯了奢侈生活,太康无法适应自食其力,没过几年就死了,那是后话。  

谁来继任元首呢?大家推荐羿,羿谢绝了。他说:“我不是为了夺位而起兵的,还是推荐别人吧!再说毕竟大禹治水有极大功劳。不能让人认为我起兵是为了自己为后。”  

历来戎族的黄帝系和夷族轮流执政,以前尧和禹属戎族,舜和益就是夷族。禹也曾经认夷族的颛顼为祖。按理也该轮到夷族了,但大羿一再推辞。他推辞,其他夷人也就纷纷谦让。靡虽然对这次革命立有大功,资历尚浅,也不是所立对象。由于大禹孙子仲康历来与众不同,对太康有规劝之意,这从《五子之歌》中亦可看到,于是多数人拥戴仲康为元首。(《五子之歌》已佚,今传《五子之歌》乃伪文。)  

有人说:羿废太康,并没称帝而立仲康“这是由于羿是篡夺,所以开始还不敢登帝位”。他们还自作聪明地推断,仲康不过是个傀儡,大权都在大羿手里。  

——他们把后世的观点强加给古人了。启第一次实行世袭制,此前传统正是禅让,因此启的世袭才被当时人看成篡夺,看成例外。启篡权上台,同姓的有扈氏尚且不服,势力强盛的异族更可以明火执仗反对了。直至后来世袭成了传统,异姓代政才被说成篡夺,也只有这时才会有那些欲盖弥彰的做作。大羿如要当权,直截就可以当,丝毫不必弄个傀儡。他不在其位必然不谋其政,大权在仲康手里。  

大羿觉得一切都已安妥,应该和尧舜一样以身作则,参加生产劳动。自己原本就是猎人,仍然打猎为生。就回穷石打猎去了。许多人不找仲康,找他请示汇报,常常见不到他。  

大羿为民除了大害还不居其功,不谋后位,使得大羿名声更加远播。美女爱英雄,此时美女恒我和大羿结为夫妻。大羿也受纯狐爱慕,并为羿妻。此时随大羿至穷石。大羿打猎,恒我、纯狐也经常随之而去,或在家缝制兽皮衣服及做其他家务。  

然,亦有人说纯狐即恒我,恒我即纯狐,大羿与姮娥开创了一夫一妻制的先河。谁是谁非,年代久远,不可考也。且两存之。后来大羿有子女数人。  

革命者中,有一人不能不提,他就是伯明氏的寒浞。  

伯明氏,在今山东半岛北面,靠近大海。姓寒,故又称之为寒国。“伯”乃“爵位”,即当时寒国的社会地位。“明”乃月光从窗户进入之意,乃崇月之族。当时中国气候温暖潮湿,黄河流域雨量充沛,沿海更甚。伯明氏原本渔猎为生,后来也耕种,不知为何总不如夏族和南方苗族种得好。主要是地势低洼,经常洪涝成灾,近海边又受海潮侵蚀。还有许多沼泽,不宜农。沼泽中到处都有蟾蜍,故图腾为蟾蜍。  

寒浞是伯明氏之良子弟,勤劳、勇敢、聪明、武略、德才皆备。后羿革命,伯明氏和其他夷族均参予。寒浞受伯明后派遣,率军参与阻太康于洛水,功绩卓著,深得后羿信任,教以射。此时寒浞不过十余岁。年轻有为、思想活跃、不受旧观念约束。  

革命也使寒浞大开眼界。他广泛接触夏民,参观了夏朝都城。也观看了启和太康的宫殿。不过他的兴趣不在这儿。革命成功后,他让军队回去,自己带着少数人周游各地,观看了大禹的水利工程和井田。感叹道,无怪乎夏农业如此兴旺,井田也真构思巧妙。当初唐、虞、夏之地不也洪涝成灾吗?为何大禹能够干成的,伯明氏就不能干成呢?经过考察,他回到族中,告知伯明后。提出在伯明氏也得开井田,修水利,疏通河道,排干沼泽,导去多余雨水,以防洪涝,在海边修建海防大堤,防止海水侵润,大力发展农业。  

   

伯明后被他这一庞大计划吓坏了。经过讨论,大家还是同意让寒浞试一试,一开始规模不能太大。寒浞也欣然同意。  

他自然熟悉当地地势,在一个地势稍高处先开垦了一些井田。做了试验。几年后,井田成功,农业丰收。于是开始推广,凡稍高阜处,均开垦了井田。农业由此兴旺。  

何谓井田制?古代为何要行井田制?井田制为何适应古代能使农业增产?别听孟夫子胡说八道,什么八家共井,哪有这种事?孟夫子不过在井田制已经不适应的战国时期,美化这个已经过时的制度罢了。王莽听了他的胡说八道,引起天下沸腾,失败身死。  

春秋时期我国农业已经广泛使用铁器,单家独户已可开垦耕地从事农业。战国更是如此。故井田制已不再适应。而在大禹和夏商时期,铁器还根本没听说过,耕地只能用木制的耒,后来则是耜。所谓耒,就是一根分叉的树枝,把它分的叉,用火烧硬,耕种时用它刺地。而耜,则是在木头上加上磨光了的石块,就好像现在的铁铲,比耒进了一步,当然比铁铲笨也不锐利。耒耜均不适应坚硬土质。黄河流域的疏松黄土才特别适应耕种,故黄河流域农业得以兴盛。超过其他地方。如三苗,农业原本比黄河流域还先进,大禹治水后落在后面。  

这种农业只能集体进行,离不开水利。耕地时还得两人共操一耜。如果农业以各家各户为单位,实无必要把土地规划得方方正正,只要面积确定就行。同理,井田也不是为了奴隶主阶级内部分配领地。只有当农业是大规模的集体劳动,而且处于极严格的监督之下时,才有这个必要,这正是为了随时检查工效。比如:耕地时命令每两人在指定时间内耕完一块田,那是十分方便的。监督者只需在田间道路上巡迴察看,各人工效一目了然,干完后也可以很方便地检查各人质量。但对个体农户就完全多余了。所以说,如果井田曾经分配给个体农户,剥削者曾经收取实物地租或劳役地租,也只能是以后的事。这种情况下,井田不过是过去遗留下来的社会化石而已。也正是那以后,方方正正的井田以外,农人还可能另外开垦出一些不规则的土地——私田来,这正是井田的对立面。我们已经知道在春秋时代,井田已受到挑战,私田原本不受承认,后来“税亩”,就承认私田了。秦孝公用商鞅变法,干脆地消灭了井田制,随着秦始皇统一中国,又推广到全国。  

   

这种制度原本是大禹创造的,由于大禹时期“德衰”,在大禹眼里,人人为自己,唯有自己为大家。人民愚蠢、懒惰、只顾自己,贪得无厌。故集体农业必须有个监督。于是他规划了这种方方正正的土地,各地块大小一样,地块之间道路叫阡陌,且有沟洫排水。耕种时就把农民分布到各个地块中去。最后统一察看各人的功效和质量。各人任务一致,也避免了苦乐不均。当时还不尽是首领对人民的监督,也是人民之间互相监督。谁要偷懒,别人马上发觉制止。后来启把它推广到奴隶中去,就成了奴隶主对奴隶的监督了。启发现,该制度特别适用于奴隶制,这算是启的发明创造,是个功绩。奴隶毫无劳动热情,就像木偶那样,拨一拨,动一动,监督稍微疏忽就偷懒,非如此不可。所以后来我们看到,在奴隶主的国王亲自号令下“千耦其耘”、“十千其耘”。在“国人”中也是如此种地,互相监督还存在,此时“国人”就是夏民。  

寒浞虽然不像大禹那样,认为人民愚蠢、懒惰、只顾自己,贪得无厌。伯明氏群众劳动热情就很高。在革命中,他又亲眼看到各族人民的无私和自我牺牲精神。但他也知道,现在已经不是神农氏初期,人人自觉努力,劳动不用监督。虽然像虞舜时期,只要以身作则,耕历山、渔雷泽、陶河滨即可感化人民,把他们带动起来。感化也还是需要的,首领也还需以身作则,然毕竟没有井田方便,就是人民中也要求有个互相监督。那时不缺土地,在方方正正的井田以外,土地的边角余料也不稀罕。对于大禹的井田,他并没有完全照搬,而是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作了改造。他的井田主要是水田,耕种的是水稻。所以这一带后来成了稻米的产地。(当时的伯明氏人,占统治地位的思想还是公心,但私心还是萌芽态出现了。以至于寒浞接受大禹的井田制,劳动开始有了监督。这是大禹开始时所没有的。但愿人们不要以偏概全,由此把个人主义说成人类的本性。后面私有观念的再次发生,也不能说成仅仅是这些萌芽态存在的私有观念的发展,没有一定的社会实践,人们的私有观念就不能产生。按照正常的科学研究的逻辑,必须抽去次要矛盾,集中主要力量解决主要矛盾,我们就是要看看一心为公的伯明氏人民和首领,是怎么逐渐产生私有观念的,又是如何进入阶级社会的,奴隶制也是怎么起源的。)  

   

果然,自从开了井田后,伯明氏的农业比以前好多了。然寒浞仍不满足。他不能满足数量不多的高阜处,要把伯明氏的沼泽也利用起来。他走遍了伯明氏各地,仔细规划测量,定下了开辟及疏通河道之计划。以及修建海防大堤计划。最先开垦的地方,地势稍高,其南边水排不出去,淤积为沼泽。故须新开一条河流,沿着阡陌。穿过已开成的井田,一直排水到虞河入海。原本有的河流也需要疏浚。  

在寒浞率领下,伯明氏开始了开河工程。寒浞学习大禹初期,身执耒臿以为民先,勉励自己不学大禹后期,须有始有终。然而规划测量,组织和分配任务等繁忙。不觉累得团团转,幸而年轻强壮吃得起苦。……人民看到寒浞如此,也就敬仰他、为他带动,此时上下同心,齐心合力,视井田和开河为共同的事业,工程进展迅速。  

   

仲康似乎欲有所作为,改革朝政。在夏民中他依靠了一部分参加起义的人,但也依靠似乎已经改正的旧贵族。任用了一批旧官吏。他反对过分的穷奢极欲,也容忍了一些特权。对过分的荒淫他是反对的,惩办时也不许牵连太广。  

其时,官吏中管历法的地位最高,因事关农业,不可马虎。管理历法历来由羲、和两族(颛顼时重、黎后代)世袭,在朝廷里地位大致相当于后世宰相。颛顼时开始,还分别管理干群关系,防止干群杂扰,主要还是监督官吏。启篡权上台后,只为夏贵族服务,不为万民,不再听说有这样的职责了。羲、和自己也跟着腐败了,终日沉湎于酒。仲康上台后,对夏贵族多加劝告,可羲、和自以为自己地位高,历法技术性高,谁也离不开自己,一直不听。以至于“废时乱日”。众所周知,农业离不开历法,违了农时要减产。然后羲和居然心不在焉,玩忽职守,经常出差错。终于有一天出现日食成了导火索。天突然昏暗下来,人们惊恐异常。瞎子奏鼓,农夫逃跑,下民奔走。羲和尸位素餐,尚在酒乡,如此大事居然没听说。大禹后期就有法律说,先时者杀无赦,不及时者杀无赦。大家忍无可忍,仲康也觉得太不像样。于是派胤侯掌六师,以征羲、和。然仲康犹不欲根本损害夏贵族利益。故有胤侯的战争动员令:《胤征》。一开始冠冕堂皇地说些大道理,也宣布了羲、和罪行。后来却说道:“我率领你们众士,奉将天罚。你等众士要同力王室,辅助我恭敬地奉行天子威命。这就像火烧昆岗那样,玉石俱焚。君主的官吏放纵地干起来,比猛火更甚。这次出征,只消灭首恶,胁从者不惩治;旧时沾上坏习惯的人一律允许改正。”  

在这儿看到的只是忧心忡忡,唯恐下属真的放手干了起来。他怕玉石俱焚,宝玉指谁呢?当然不是无辜群众,就是那些“胁从者”和“沾上坏习惯的人”,即和羲、和一起胡作非为的人。所谓只消灭罪魁,胁从者不问,当然也不是“首恶者必办,胁从者不问”的分化瓦解政策,而是只准整几只替罪羊,不准打击整个夏贵族,不然怎么会把他们比作宝玉呢?也不会把征羲、和看成火烧昆仑山了。可是当时的腐败不是个别人的罪恶,而是夏贵族上下左右联络成亲,已经构成了一个腐败阶级,才造成了社会风气的腐败。要解决问题,就必须彻底清除夏贵族,仅仅打击几个替罪羊又能起什么作用呢?结果可想而知,实际上也没起任何作用。  

成语“火烧昆岗,玉石俱焚”就是这么来的。“咸与维新”也是这样来的。  

当时,旧贵族大为怨望,夏民们也不满意,夷族们更怕旧有的夏贵族卷土重来,实行报复。经济恢复缓慢,在仲康官吏中,不但旧夏贵族势力在积聚,就是新官吏,也有不少人和旧贵族合流。旧贵族的势力逐渐增长。准备夺回他们失去的天堂。他们开始挑拨夏夷关系,把大羿因夏民以代夏政,说成夷族对夏族的压迫。大多数夏民是不信的。他们分明感到,当初是一场大解放。  

有人跟大羿说,大羿不以为意。他说:奴隶解放了,夏民的税收减轻了,夷族贡赋也大为减轻了。有穷氏还免了贡赋。夏朝旧贵族都不能不自食其力,大家都一样了,有些谣言有什么可怕?仲康对于夏贵族中的不良现象不是正在努力克服,甚至还派兵杀了羲、和。即使有人蠢蠢欲动,仲康也会解决。这是他们夏族的事,自古以来各族都有各自事务,别人不随便干涉。  

旧夏贵族也曾经几次去刺杀大羿,都未得逞。因为大羿打猎,同行者都身手不凡,大羿更是武艺高强。故,有的刺客心生畏惧退却,亡命刺客也很快被制服。人们告诫大羿小心,大羿笑道:“就凭这几条小毛虫能成事吗?”仍不以为意。  

旧夏贵族终于聚集起来了,虽然大不如前。仲康死,他们不和夷族商量,即推选仲康儿子相继位,又是世袭!相对仲康的政策早就不满了。他比太康还穷凶极恶。一上台就把洛水之南的夏朝旧贵族全部招回来,宣布“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全部安插为官吏。在夏民中捕杀不服者,以确立自己统治。然后宣布和夷族势不两立,屡征夷族。他先剪除后羿羽翼。  

第一年征淮夷、畎夷,  

第二年征风夷、黄夷,  

到第七年还迫使于夷来朝,  

勒索贡物自不可免。还以俘虏为奴隶。  

他比父辈还反动。他利用奴隶主的旧夏贵族社会联系广泛,很快组织起来,挑拨夏夷对立,也加重了夏族税收,借口就是夷族来欺负我们夏族。由此他在财力上得到加强。以此作为征伐夷族的军费,也加强了夏贵族的收入。他以极敏捷的手法给旧夏贵族发放“补偿”。得到旧夏贵族拥护。夏民负担日重。因靡配合后羿革命,又多次规劝仲康,相准备捕杀靡,靡逃奔有穷氏。  

消息传到大羿哪儿,大羿大为震惊,但还是百般劝说,然,相当面应付,转身变本加厉。  

此时,寒浞正得到伯明后的支持和大家拥护,准备大展宏图。消息传来,寒浞一再催促大羿起兵平叛,又联络各地夷族准备起兵。经他劝说,加上相历时几年不改,终究迫使大羿不得不下决心再起革命。  

局势紧,寒浞不得不把刚刚开展的开河工程停了下来。受伯明后派遣,到大羿那儿,参与筹划第二次革命。  

此时夷族都警戒起来,但分散各地,又有相和旧夏贵族作梗,经过几年准备和联络,终于在大羿麾下聚集起来。大家也再也不能忍受旧夏贵族的攻略了。  

后羿、恒我、寒浞、靡以及其他部落的首领们,带着军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夏民们也很拥护二次革命,在靡联络下,以为内应。  

夏贵族作了殊死抵抗。毕竟禁不住内外夹攻,一败涂地了,许多人被杀,残余的逃散了。相终于被推翻。他只好逃窜到了商邱,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奴隶制王朝——夏朝就如此灭亡了,夏贵族的世袭制也废除了,人们的认识和革命都前进了一大步。后羿革命基本上取得了胜利。  

   

夏夷两族,以靡和寒浞为首,共同推戴大羿为元首,大羿也已无法推托,故称后羿,是为穷朝。寒浞和靡由于功勋卓著,均受后羿信任和重用。且认寒浞为义子。  

夏都破坏很大,后羿迁都家乡穷石,禹所铸九鼎亦迁至穷石。寒浞参与善后,和靡等一起,在夏都中尽力清除夏贵族残余,受到破坏的各氏族部落建立新的领导机构。救护伤残,战后重建,并且逐渐修复井田,恢复生产。由于洛水以南,旧贵族的聚居点已空,又组织破坏严重的地方人民,移居洛水以南,重新开垦土地。事毕,寒浞和靡一起到穷石帮助后羿理政。  

寒浞深为相的复辟所震惊,三思,告之后羿,须紧追穷寇,彻底铲除夏贵族残余,决不允许相再一次卷土重来。后羿不纳。仍说:“宜行仁政。如黄帝、尧舜宽待敌人。昔黄帝击败炎帝、蚩尤,与之结为兄弟,故有天下大统。大禹败三苗尚宽待俘虏的三苗,认驩头为侄。我们为何不能宽待逃散的敌人。要像尧舜那样感化人。舜能感化耕者、渔者、陶者,难道我们不能感化相吗?”“可是,可是还有四凶,不是累教不改被舜开除了吗?”寒浞不能同意。“好吧!现相已逃,不知所终,就算其自行开除了吧!夏贵族现散在各地,已无力再来,只能自食其力了。我不能学先帝和其和睦相处,难道还得彻底断绝其生路?让他们去吧!如果彻底清除旧贵族,必须到处搜索,反弄得所有氏族和部落人人自危。”后羿说。“如果他们仍不死心如何?舜和大禹不是一再以德待三苗?总不受教。万一相再起歹心奈何?”“夏贵族人心丧尽,就凭他们这么几条小泥鳅还能翻起大浪吗?”其他人力劝也未听。其时,赞成后羿的很多——这不是自古以来的方法吗?(后羿失败之思想根源。)  

寒浞无奈,然总不放心。  

相虽大为式微,旧贵族亦人数大减,且散在各地,然仍不死心,竭力图复辟。后羿却要自己以猎为业,仍打猎为生。后羿推戴大禹治水的功绩,但说,大禹当初致力于那么大的治水工程,以至于后来不再参加生产劳动,造成了几十年的灾难。我不能重蹈覆辙。现在看来,这样大的工程不能长为,从炎黄到尧舜,虽天下一致,有不少公共事务,各族、各部落的生产主要还是他们各自干的。公事费时多,生产劳动时间就少,如何能够自食其力?但愿天下相约无事。然树欲静而风不止。  

寒浞辅佐后羿处理了一切该处理的政事后,就回到了伯明氏。各地还是去向后羿汇报和请示,有时还要开会,但后羿的主要时间还是打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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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浞回到伯明氏后继续了开河工程。随着河道的延伸,越来越多的井田被开垦出来。河道必须首先穿过最先开垦的井田,所以那儿河道沿着阡陌,十分平直,还打了两个直角的弯。终于把南边沼泽里的水,顺着开辟的河道排了出去。沼泽干了,他又把它们开辟成了井田。井田扩大了。寒国更兴旺了。原本一直有人反对,认为工程量太大,现在成了公认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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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明后薨,众人推荐寒浞为伯明氏之后。伯明后寒浞提出进一步把井田朝北部的大海和东、西、南扩展,须在大海边修建海防大堤,以防海水侵蚀。海防大堤工程开展起来了。  

寒浞总觉得旧夏贵族不可信任,为谨慎,他又扩建了宫室,修建了城墙。把贴身青壮年全部安排在一起居住。——古代不但帝、后、王居室,称之为宫,一般平民所居亦称为宫。何况伯明氏亦为一国,因姓寒,故所居之宫素称寒宫。现寒宫扩大,称之为广寒宫,其实和帝王宫殿不能相比,不奢丽,也不过分宏伟,防御兵营而已。除此以外,因农业扩大产量增长,加上新开辟了井田,寒浞在新开耕地处,建设新粮仓,还建设许多新的寨子。新老寨子皆修防御围墙,或树以木栅栏,布以鹿砦,使所有百姓都有保护。又囤积了兵器。到冬天,天寒地冻,土地结冰,无法开辟河道和修建堤坝时,就组织青壮年出去打猎,练习武艺,演习军事。演练防御和反攻等战术。  

   

寒浞到穷石参加会议时,看到后羿毫无戒心,告诫他,要他小心。说道:“旧夏贵族决没有那么老实,小心他们第二次复辟。”可后羿却说:“一切都过去了,相也失踪多年,剩下极少数夏贵族,也分散在各地,或耕,或猎,或渔。看来都很老实。一切都结束了,和夏贵族有过的争斗和战争已经熄灭了。现在天下太平。”  

可相确实没有休息,更没老老实实劳动谋生。开始怕后羿来找他,深深地藏着。后见无动静,便探头探脑出来看风。见后羿未追杀他们,也不想追杀。旧夏贵族残余就蠢蠢欲动,暗中联络,又慢慢地勾结起来了。而后羿却还是在打猎,和同族一块儿出去,有了收获一块儿享用。后羿生活亦非常俭朴,居住的宫室非常简陋,和普通民众共住,一切都那么简单。有人劝他修建城墙,扩大宫殿,和猎友们住在一起。他还说:“昔日尧,堂高三尺,我已大大超越。现在就是要恢复以前美德,我岂敢更超越?”妻子恒我和纯狐,也仍然或者一起出去打猎,或者在家操持家务。  

后羿收了不少徒弟,教以箭法。逢(音pang又作逄)蒙是公认学得最好的。以致羿和逢蒙练习弓箭时,人们都争着替他们举箭耙子,谁也不怕射偏射到自己身上,倒可亲见箭如何穿过靶子。可见逢蒙箭法也非常了得。他觉得自己箭法已是天下第二了,但一直没能超过师傅后羿。后羿不知道,这逢蒙外观诚实,实际是个极端卑劣的小人,一股嫉妒之意正在噬咬着他的心。正巴不得自己死去,他就可以成为天下最善射的人了。  

   

相一直派人打探后羿,看有无机会可乘。他亦知,夏贵族损失惨重,残余势力已十分微弱,必须改变方法。使他高兴的是,后羿不知道的事被他打探到了。他发现逢蒙和他们一样,巴不得后羿死去呢!相乘机派人收买逢蒙,许愿只要逢蒙能够和他们联合,杀死后羿,帮助相再次复辟,就让逢蒙加入夏贵族,并任射正。相知逢蒙喜好虚名,允诺封他天下第一善射者。两者谈妥,只待分散各地的夏贵族汇合举事了。然而,后羿还是蒙在鼓里,天天出去打猎。  

夏贵族残余接到通知准时汇合起来,组成军队悄悄地开到穷石附近埋伏。告知逢蒙见机行事,杀害后羿。  

那天,后羿出去打猎,带着一群人,后羿大儿子随之,恒我亦随之。逢蒙托故未去,家中只有老人、妇女和孩子,后羿二儿子和一女在焉。逢蒙潜出引入少许旧贵军队,布于简陋宫室四围。悄无声息摸入,不动声色地控制了局面,后羿子女全被捂口捆住。相有言,毋让速死,余众一概杀死。逢蒙备桃木大棒,等着后羿回来。周围居民久历和平祥和。竟没人注意到陌生人,也没人发现异常,甚至没注意到宫中发出过的呼救声,以及人死倒地的声音。  

后羿等人全然不知,这次打到很多鸟兽,饱餐一顿,带猎物回。  

后羿在前,恒我紧随,大儿子在后,他已是大小伙子了。其他人或前或后、有说有笑而回。往日历次打猎回,儿女出而迎接,今日竟空无一人,出奇安静,后羿居然不知异常。  

可逢蒙却正手举桃木大棒藏在门后背呢!后羿喊着儿女,方进门,一记闷棍就重重地打在头上,当场倒地,逢蒙还不解恨,竟然又连击几下,直至脑浆迸流。恒我惊叫,宫中冲出数名旧夏贵族士兵,恒我举戈边挡边退,猎人们拥了上来,护住恒我和旧贵士兵格斗,互有死伤。此时已有人发信,围住穷石的夏贵族全部打了过来。相指挥他们集中精力攻击后羿宫。恒我看到事起仓促,边指挥猎人们和夏贵族格斗,边撤。后羿大儿亦战,呼其急速走,为保后羿血脈也。周围居民猝不及防,毫无准备,连随手武器也没有,哪儿经得起这些全副武装,长期准备,突然袭击的旧夏贵族军队。多被杀害,或受伤被俘,恒我见事不济,高呼:“快跑!跑出多少算多少。”一些青壮年要恒我先走,他们掩护,恒我不愿自己先走,被一猎人硬拉出来,旧贵士兵追了上来,猎人自己抵挡,受伤倒地后还死死拉住敌人,被当场杀害。恒我只得独自逃走。其他人也一哄而散。相不能尽追及。  

   

恒我跑出后,见只剩下自己一人。奈何?她想起了寒浞,现在只有去投靠寒浞。寒浞是对的,相决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去突袭其他夷族,屠杀异己的夏人。她很伤心,前途凶险,不知最终如何?想起有个巫婆有黄,占卜多灵验,不妨问个吉凶。前途如何?  

古时用龟壳占,叫卜,用草占叫枚筮。有黄占之曰:“吉!翩翩归妹,独将西行,逢天晦芒,毋惊毋恐,其后大昌。”  

恒我听了她话,就决定到伯明后寒浞那儿去,一则让他防备,二则报仇。此前必须将有穷余众收拢。她按有黄所说先去西方,果然不少遗民逃向西面,经四处奔波,也找到大儿子,又找到一女,在邻里,混乱中逃出。人们互相联络,终于汇集一起,在恒我率领下去东边投奔寒浞了。伯明氏乃崇月之族,故称之为嫦娥奔月。此奔乃投奔之奔。  

后世不知是谁,竟然编出大谎。说后羿求不死药于西王母,姮娥偷了独吃,背叛了英雄的丈夫,飞升上天,真的跑到月亮里去了。还说嫦娥到了月亮里,长期一人独处,孤单异常,受尽无穷无尽寂寞,又变成丑陋的癞蛤蟆,作为对这个背夫而逃的妻子的惩罚。——她干吗要背夫而逃?哪儿会有不死之药?  

   

李商隐也做了诗: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这诗倒很美,但不合事实。  

还有人说,难道这就是“吉”?就是“大昌”?  

那就是对当时的习俗不了解了,孤独地从字面上去理解嫦娥奔月和化为蟾蜍了。至于如何“化为蟾蜍”、是否“大昌”,下面即可看到。  

一般来说,卜筮都是骗人的,但古人非常相信。自古以来凡留传下来的卜筮皆准。如果不准,人们充其量笑一下,或抱怨一顿。只有准的才能传之后世。有黄占筮能够留传至今,正说明了被她说准了。  

从占辞即可看到,嫦娥是在“逢天晦芒”即处境险恶时奔月的。有黄要她毋惊毋恐,正是给她壮胆。这和偷吃仙药不合拍。正和夏相复辟,大肆阶级报复,杀害了后羿和大批夷民的气氛一致。  

   

靡闻变,亦起而格斗,力难以敌,率夏人余众奔有鬲(ge)氏。  

   

穷石一片肃杀之气。相与夏贵族头目正在后羿宫中发泄仇恨。命士兵们升起篝火,抬出九鼎,鼎下烧火,鼎中烧水。又把抓到的夷民联同后羿一儿一女赶至火堆边,由士兵们包围着,看他们发泄仇恨。  

他们剥去后羿衣服置于大案板上。旁边又置好几个小案板。然后围着后羿遗体,一个个举着铜刀,痛骂着:“逆贼!也有今天!你夺我天堂,抢我民人,丧我奴众,使我犹如卑微之矜庶,务农渔猎,自食其力。我等乃大禹后代,受命于天,天降神宗,与众不同,统治众人,作威作福,锦衣玉食,当享丰厚,岂能受此屈辱?天理不容,今我等恭行天罚,尔今尚有何说?”骂一句,割下一块肉来,往小案板上一摔。边骂边割,剜去眼睛,削掉鼻子,切去耳朵,割去舌头,剖开肚腹,挖心抽肠,无所不用其极。直至一副骨架置于案板,犹不甘心,刮其骨,用石斧砸碎。将肉剁成肉泥。又把肉泥做成圆子投入鼎中,鼎水沸腾,即熟。当着夷人面每人吃了一口。又悄悄拌入毒药。天黑,旧夏贵族士兵举起熊熊火把。更觉森森,使人毛骨悚然。  

相对着众夷民们说:“给我听着,我夏后相又回来了。”然而指着后羿的遗骨厉声说道:“凡反我,反我大夏的,就是这种下场,概莫例外。天下原本就是我家的,这是天意。你们可叛逆,可天命在我不在夷羿,终逃不出我之手掌。真命天子不可犯。谁犯我一毫毛,我即要他蚁命。今天,谁想活命,就把这肉吃上一块,允其为奴,不吃者杀无赦!!!”众人默然。  

相把后羿的二儿子一把抓来,问:“你!吃不吃!!!”孩子回答说:“这是我的父亲!不!”相又问:“吃不吃!”“不!我父不究尔罪,尔反杀我父亲,罪大恶极,不得好报。”相把孩子一推,即有夏贵族士兵一把拖去,到了穷石门口,乱刀砍死,提首而来。其状惨不忍睹。相又把羿的女儿拉来,逼她吃后羿肉。不从亦乱刀砍死。如此夷人一个个拉来,宁死不从者皆被害。同死者夷族无数。个别鲜廉寡耻者,吃了肉,不久毒发亦死。  

相和夏贵族残余报复后。将穷石搜刮一空,放起火来,烧成一片废墟。  

相和夏贵族残余又赴各地报复,恨夷族,亦恨夏民,所过多残破,屠族不知几何。承平多年,皆猝不及防。自古以来凡腐朽没落旧贵族皆如此。世界所以存在就是为了他们能作威作福,穷奢极欲。不然世界原本不该存在。他们统治的颠覆,就是世界末日,滔天浩劫。一有机会便以十倍的疯狂,百倍的仇恨报复,恨不得彻底摧毁这个世界。  

相和旧夏贵族残余也企图重建自己的天堂。没得罪他们的部落一样被袭击。一旦得手,就劫走全部财产,情况可能也霸占土地,对其成员,老弱病残和过分幼小的一概杀死,过分强悍的也一概杀死,其余一律劫作奴隶,绳捆索绑、木枷锁铐、烙印黥面、刵耳劓鼻、甚至刖腿刺目或施以宫刑,运到商邱和占领的土地。给他们最低限度的粗劣食物,强制性地迫使他们干最繁重的活。  

   

恒我至伯明氏,寒浞已闻变,迎入广寒宫,故又云嫦娥奔广寒宫。  

寒浞听说恩师、义父和“天子”被相杀害,决意和嫦娥一起联手报仇。此时不断地有难民汹涌而至。皆言相之暴,及故乡残破之惨状。消息已传遍伯明氏,寒浞急遣人至各族联络。又命寒民集聚寨子中,加强防御。  

寒浞召集本地丁壮及父老们,会同难民,誓师。  

寒浞曰:“伪夏后相,承启之敝,继太康恶,窃取国炳,搜刮无度,淫乐无极。人神共愤,乃得天罚。我后仁慈,宽以待之,不予追究,反为戕害。辱及于尸,惨无人道。复祸天下,所至残破。暴虐百姓,滥杀无道,不思仁慈,惟知杀伐。罪过蚩尤,凶过驩头。天理不容,万民悲愤。予今率尔,承天应运,恭行天罚,为民除害。尔等同仇,勉之勉之。除恶务尽,毋留后患。”  

下面如惊雷似地应道:“但愿闻命!” 这篇檄文可见《原本尚书·寒誓》。成语“惨无人道”、“除恶务尽”和“毋留后患”就是这样来的  

寒浞即布置他们回各寨准备,安置好老弱妇孺,把他们集中到各地有粮仓的寨子中,将其他寨子物资运走,暂时只住青壮。准备兵器、粮食、行装以待出发。  

   

然而,寒浞还未准备好,相已打来。原来相一路杀掠,所获颇多,运往商邱,且早就派出细作刺探各地。有细作报知,云伯明氏有备,且有防御工事,然不坚固,各地夷族尚未会合。相自知夏贵族军队只是残余,不为夏民拥戴,数量有限,就令立即直取寒国之都,以免准备充分后不易攻取。自以为攻下寒国,天下胆裂,大事可定。于是轻装,留少数人守物资、奴隶,倍道而行,直逼城下。寒浞只能先于防御。  

相听说伯明氏大多数人分布在各寨子中,寒都人数不多,大喜:“事谐矣!”  

旧贵族军包围了寒都。在相的一声号令下,一起向寒都扑来。都中虽然兵少,豪气不小,滚木擂石打下来,旧贵军不得上。正在此时听得一片喊杀声,原来各寨子看到首都被围就前来支援。虽然各寨人数不多,但前来袭扰,打了即走,这边走了那边又来,使旧贵族军穷于应付。故寒都城墙虽然不固,相却无法攻破。  

寒浞大喜。虽然都中军队不多,下令:“天下命运,在此一战。”尽出之。两军排成阵势。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边旧夏贵族一个个摩拳擦掌,那边寒族与穷族众志成城。两军逐渐逼近,万箭齐发,石块飞舞,逼近后开始肉搏。正相持不下,只听四面喊声震天,原来各寨子知道寒浞已经率众与相决战,纷纷前来助战。那旧贵族也只逞一时之能,见此,个个胆怯,人人畏惧,只图各自活命。相见不能抵挡也率先逃窜。逢蒙欲追随,竟说:“你不是夏人,你是夷人,如真诚为我,你去抵挡一下。不许回头!”然后让旧夏军,用弓箭把他逼住,要他回头去战,不然将他一箭射死。逢蒙猝不及防,连举弓反抗机会都没有,只得回头再战。恒我带有穷氏之兵追来,逢蒙只得抵挡。相见机率少数残兵逃去。逢蒙虽然射死两个追兵,然而好手难敌四拳。他固然百发百中,两个十发五中的敝兵也可与他相抵了,何况来的何止百数。乱箭齐发,石块飞舞,他很快就被打倒。恒我一箭中他手臂,弓应声落地。后羿儿子又中他腿,使他瘫了下去。恒我和儿子过来把他捉住。捆于树上,痛斥道:“逆贼,负恩、背师、叛国,罪恶滔天。师何负于你?竟然反叛,缅颜事敌。如今奈何?”逢蒙无言以对,有穷氏之兵,个个切齿痛恨,人人举弓指向逢蒙,恒我一声令下,数百箭齐发,将逢蒙射成刺猬。  

寒浞带领大军赶到,和恒我会合商量当乘胜追击,不给敌以喘息机会。于是带兵一路赶去,见落伍的夏贵族即杀之。相汇集散兵,向西边逃去。突然听到喊杀声大起,各夷族联军赶到,不得已勉强迎战,那禁得住夷族联军如虎如豹,仅一冲,便七零八落,死伤累累,四散奔逃。正奔逃之,只见商邱有人逃来,告知遇到夏民与被袭击的部族余众联合袭击,所劫来之财物均被劫去,奴隶亦逃。相与之会合,通往商邱道路已断,欲逃往南面太康,太康夏民赶来追杀,欲逃往西面。西面夏民夹击。逃往北方,只见靡带着夏民赶来。当时不可一世之夏贵族头子相,此时真如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眼见身边人越来越少。相带着少数人正奔逃之。寒浞和恒我带夷族联军又赶来,与靡汇合,向旧夏贵族扑来,只一阵剿杀,便如风卷残云,再也看不到旧夏贵族军队。翻查尸体,不见了相。  

   

寒浞、恒我、靡和其他各族之后,汇合至穷石。只见一片废墟,断墙残壁,草莽纵生,总不见一个活人。不觉倍感凄凉。已从幸存者和俘虏得知那天晚上暴行过程。大案板犹在,上面是砸碎了的人骨。知是后羿遗骸。众人不禁放声大哭。满地尸骸,穷石人各自辨认各自亲属。真是哀声遍地。  

寒浞说:“我的恩师、我的义父,我的后羿啊后羿!你错了啊,你真的错了!你以德报怨,相以怨报德,你适可而止,相暴虐无度。谁知你一世英雄,竟得如此结果。”恒我哭道:“我的夫君啊!我们替你报仇!旧夏贵族几烬,可不知相逃至何处,一定要活见人,死见尸。毋留后患。”  

逃奔其他地方的穷石幸存者纷纷来投。他们掩埋好后羿和各死难者遗体。那时丧葬简略,坛高三尺,土阶三等,延袤一亩,桐棺三寸。现早已不见,有些地方说有大羿墓和嫦娥墓,当是附会。或是对于后羿的敬慕,后世为之。  

   

谁为元首呢?众人皆推荐寒浞,恒我和靡更力主之。寒浞知无可推辞,即受命于天,择日践位。因寒浞曾认后羿恩师与义父,故不改国号,仍是穷朝。众人称为帝浞或后浞——已非昔日伯明氏之后,乃天下之帝后。至此,夏彻底灭亡,史称前夏。世人公认夏已不复存在。  

帝浞道:“昔日恢复五帝之德原是对的,然世事已不同于前,不可拘泥。为帝者既要以身作则,身执耒臿以为民先,更需勤修民事,不可使后羿之失重现也。对旧夏贵族余孽除恶务尽,毋留后患。”众诺。帝浞即布置各族均须大索,不使漏网。后各处均搜索,持续多年,未见相在何处。  

穷石已不能居,穷石之夏民投靠其他夏族,其余皆随帝浞去伯明氏。于是寒都即为天下之都。自此中原再无有穷族人。靡仍回有鬲氏,总理夏民。  

帝浞至商邱,已空无一人,然九鼎仍在,迁九鼎于寒都。帝浞告示各族,奴隶尽于解放,由其去留。抗命者以相之余党论处。又令尽除夏贵族特权,人人平等。有劳力者须自食其力,不劳动者不得食。劳心也算劳动,但不能完全替代劳力,各级官吏均须尽力参加。帝浞又令削富济贫、减轻赋税,使人民生活逐渐改善。(寒浞继承后羿政策,但更进步,肯定了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分工。)  

   

   

二、亦国亦家的寒浞与嫦娥  

   

恒我加入了以蟾蜍为图腾的伯明氏,故云“化为蟾蜍”,又云:“姮娥遂托于月,是为蟾蜍。”  

此乃古语。如:大禹父亲鲧被舜开除后,到羽山,“化为黄nai”,就是被以三足鼈为图腾的氏族收留入族。恒我亦非真变为癞蛤蟆也。  

恒我与帝浞结为夫妻,颇多恩爱。请勿多怪,古时弟娶兄嫂尚不足为奇,为习俗,何况夏穷之时。 王昭 君丈夫死,继子欲纳她为妻,她向汉朝廷求援,汉朝廷却要她遵守匈奴习俗。按现在婚姻法,丧偶女子再婚也属正当。只是到宋朝,寡妇再婚才为习俗不容。故嫦娥的丈夫是后羿和寒浞。她都爱他们。另外不知何故,又云寒浞与纯狐亦为夫妻。如恒我即纯狐,自不必说,不然,纯狐亦逃出,奔投寒浞。  

此时恒我、寒浞、纯狐均已三十余岁。后嫦娥生两子,翱与壹。后羿的大儿子和伯明氏通婚,生育了一群儿女。他的妹妹也结了婚,有了孩子。  

   

帝浞励精图治,兴修水利、发展农业和渔业,百业俱兴。海防大堤大规模修建起来。  

当地其他河道,也大规模地疏浚。开垦井田。发展农业。  

为防相卷土再来,帝浞又把寒都城墙年年加厚,加高,挖护城河,囤积粮食。各地寨子也加强防御,时时防备,各寨子均如兵营。且做好防不测规划,如再遇类似突发事件,哪些寨子该撤,哪些寨子该进城,哪些寨子该固守,均得以安排妥当。其时,天下也并不太平,侵犯掠夺时有所见,故不仅仅为防相也。  

帝浞大会群后于寒都,执玉帛者六千。玉帛,乃五帛三端,以示不同等级“诸侯”身份,后演变为象版、玉笏。原是记事本和备忘录,时无纸,玉帛为之。后示诸侯身份。有人认为是向禹进贡讨好,乃是误解。昔大禹大会群神,执玉帛者万国,此时多有兼并,虽仅六千,实比大禹更盛。  

各族报告搜索旧夏贵族结果,有逃到自己处被查出杀了的,有逃至邻族被搜出杀了的,有逃至山野被查出杀死的。几乎肃清。实际不会亦不能尽灭之。还有相,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各族又报告了各族境况,难民均已安置,破败者有的已重建,有的已迁至他处重新开始生活,也有归化其他族的。天下又见生气。帝浞询问各处水利,自太康以来,破废甚重,不少井田已废坏。有的已修复,有的难以进行。帝浞提出,必须学大禹大兴水利,破坏者须重修,未开水利的须起步,已经完好的可规划新工程。各处自己须开始规划,他将去各处巡回,察看各处水利情况。(至此帝浞不但全心全意地为人民,且不脱离体力劳动。)  

   

伯明氏周围夷族先动了起来。今山东沿海处均开始了大兴水利。因伯明氏的海防大堤和疏通等工程已规划完毕,帝浞把工程交待各有司与下属。自己赴各地推行治水和井田了。(适应历史潮流,在对生产力发展有利的情况下,加强脑力劳动者的工作,从而进行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分工。后羿不如也。由于亲自参加体力劳动,尚未把分工扩大到分离,大禹开始亦是如此。)  

年轻时他就走边全国各地,所以一切驾轻就熟。他先巡视山东半岛沿海,均规划疏通河道与开辟井田。然而走各地,对那儿水利和井田提出建设规划。由于做了长期研究,还在伯明氏作过实践,所以大家都觉得他提出的建议非常好。许多地方说得很中肯。自己没有想到的,他跑来一点就通。有的地方自己做了规划,他来了以后,却提出不同意见,结果证明他是对的。于是大家公认——帝浞是对的,特别聪明,与众不同。对这些说法,帝浞自己也没否定,实默许之。随着赞扬声盈耳,他也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凡了。自古以来早就有人说了,如不是非凡之人,上帝怎会把万千重担加到他肩上。大家相信,他自己也觉得是事实。(思想开始演变,自认为高明的开始。)  

虽然四面报捷,旧夏贵族似乎已经除尽,其实未必。尚有少许余孽。还有旧夏的既得利益者,为数不少,此辈,不能诛灭。他们具有旧夏贵族恶习,追忆旧夏,不满有穷。又不能把他们和旧夏贵族一起清除。此两类人现在蛰伏着。伺机蠢动。帝浞心亦知之,称之为孽与习。  

因后羿教训,帝浞不敢大意,他虽勇武,不如后羿武艺超群。众人也不放心,故每次出去,都带着一群随从。随从也不都是伯明氏人,到了哪个族,那个族就出一人。既是他的联络人,又是卫兵。他到各地总要参加各种体力劳动,随从自不用说,那个地方也正需要劳力。故各族亦无异议,认为是应该的。随着他走的地方越多,随从队伍也越庞大,前呼后拥。(可叹!反动势力残余,可能的阴谋暗害,迫使人民领袖不得不加强自卫,从而更容易脱离群众。这是大禹没有遇到的。)  

每次他出去,仗着自己身体好,都是亲自走路,爬山涉水,无一不是亲自动腿。因他记得,当初总结太康失德时,大家就提出根在大禹,大禹后来不劳力了,路也不走了,脚不沾泥,“陆行乘车、水行乘船、泥行乘橇、山行乘木輦”,一切坏事都是从不劳动开始的。自己不能重蹈覆辙。每到一地,他就和那儿的人一起规划,而随从却在休息,规划后大家一起动手,帝浞也亲自拿起耒臿挖土,或担土。许多人痛惜,说:“帝,你累了,还是去休息吧!你应该做更重要的工作。这挖土和担土的事我们干好了。”帝浞说:“现在这就是最重要的工作,我不能不参加,大家身上有多少泥,我一点也不能比大家少。”(此时尚和群众一起劳动,没有脱离体力劳动。)  

然而,毕竟人不是铁打的,他确凿很累,也支撑过,可终于有一天病倒了,不得不休息。眼看许多地方规划工作停了下来,好多天没法干。而各地来请他的却源源不断。却见他病,不得不闭住欲张开的嘴。他也很敏感,知道了就要问,人们不得不告诉他,他就恨自己生病耽误了工作。随从劝他:“都是太累了,如果当初少参加一些挖土和担土的事,不是不至于这样吗?  

那天,有人来报,他们那儿遇到暴雨,山洪暴发,冲垮了水利,事情很紧急。必须他去指导,然他病未愈。真急死人!他不知怎么办?随从却不由分说,抬着他就走。他也只能由着大家抬了。路上有人劝他,这又有什么要紧呢?当初大禹也是腿受伤后,才让别人抬的。只要你心中有大家,一心为大家,就可以了。现在累得生了病,反而耽误了不少事。无论如何,规划是最重要的。你也说过,后羿错了,自食其力原本对的,但不能把自己混同于普通百姓,不能不修民事。你的规划工作难道就不是出力?你一个好主意比你挖土和担土一个月做的贡献还大得多。帝浞默然。  

后他每次出去,就由大家抬着他,或坐车中推着走。没有多久,他也脚不沾地,“陆行乘车、水行乘船、泥行乘橇、山行乘木輦”了。(脱离体力劳动的开始。行必车轿,与民不同的开始。尽管是必要的。)他省了好多力,甚至觉得这样很好。他很忙,没时间休息,现在大家推着他、抬着他,他可以在轿上和车上打盹,到了一个地方,马上开展工作,由于休息好,考虑问题也清醒得多。终于他说道:“大禹是对的!以前我们苛求他了。”但毕竟他还是知道,许多人对大禹后来不劳力很不满,由此与民有隙,性也日益暴戾。故每到一处,做了规划,他还是带头劳动,和大家一起挖土和担土。(仍尽力不脱离体力劳动。)  

然而,经常发生这样的事,他正在劳动,却发生了一些问题,需要他去规划指导,或另外有人来向他请教或请示。他不得不放下体力活。就这样他参加体力劳动时间越来越少。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问题。  

虽然他也认为参加一些体力劳动是必要的,最后还是不大参加了,只是在一切规划完毕后,有空,才拿起耒臿。(相当大程度上脱离了体力劳动,但不至于完全脱离。这正是吸取了大禹的教训。不像大禹后来完全脱离了体力劳动。这是寒浞超过大禹之处。)  

由于他做的规划一般都是对的,有人来提建议,毕竟他是内行,常常发现许多建议非常好笑,就提出其错误所在。建议者也发现自己错误。帝浞的随从觉得这些人很讨厌,浪费了帝浞的时间,就说:“帝浞忙如许,你们难道没看到吗?还要用这些不着边际的建议来麻烦他?难道你们比他还聪明?如是这样,你们来规划好了。”建议者满面羞愧而去。开始帝浞还劝大家别这样,可后来,当他正在忙时,有人用各种建议来找他,他也渐渐不耐烦了。这样,他也就渐渐地听不进别人建议了。可是建议也不都是毫无道理的,有些虽然有错误,也有可取之处,有些实是帝浞自己错了,于是建议者不服力争,耽误了帝浞很多时间,帝浞也就越来越不耐烦,随从们毫无例外地尽力把这些人排斥在外,并斥责道:“你考虑得这么多干嘛?干你的活去,这不是该你考虑的。自有大人们考虑。”——就这样帝浞和群众有了隔阂。(逐渐脱离群众,听不进群众意见。)  

以后在他和他的随从中渐渐形成这样的看法,这些劳力者是愚昧无知的;他们只能从事最简单、最愚昧无知的体力劳动。他们没有必要提什么建议,帝浞说了算就行了。(开始鄙视体力劳动者。)不但帝浞,而且各司之长、各级官吏也渐渐地形成这种观念。更有人认为自己高明,不该劳力,体力劳动是最简单、最愚昧无知的群众干的。(某些人比寒浞走得更远,这些人当是没有吸取大禹教训的人,反过来说明寒浞没有大禹走得远。)  

虽然群众中不乏错误的、有缺点的建议,归根结底,最最了解各地实际情况的还是各地群众。比如:各地土质就不同,各个季节水文、气候等都不是帝浞最了解的,地形也不一定适应。虽然帝浞年轻时周游各地,现到了一个地方也尽力了解该地情况。但总比不上当地群众长期生活在这儿。尤其现在他已经听不进群众建议了,故他的规划、指导难免错误。可是人们要求修改时,常被拒之门外,认为群众还是用一些不着边际的建议来麻烦自己。由于未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自然还是推行自己的主张,不接受,强行之。他和群众的矛盾逐渐激烈了。  

群众开始有了议论,我们的帝浞,怎么越来越像当初大禹了?随着时间流逝,帝浞越来越刚愎自用。态度也越来越粗暴,当自己的主张得不到执行时,越来越采用压制的手段。(压制群众之发展。)  

在伯明氏,海防大堤还在修建之中,帝浞巴不得一天之内就把它修好。他在外面时,对工程中遇到的困难等,不太了解了。每有人来,问及工程进度,常说太慢、太慢,没有达到他的预想。来人回去传达,有司往往不得不督促群众加快进度。也有一些有司身在工地,觉得确实困难,但当他叫苦时,常受到帝浞的催促,指责他们不努力,最终他们也不得不督促群众加快进度。也有人对他据理力争,他干脆把他们撤换了,换上了听话的。而听话的一上任就加强了对群众的督促。就这样,对群众的强迫命令风刮了起来。  

遇到坏的人,干脆弄虚作假,欺骗帝浞,而帝浞反认为他们能干。  

这些人首推孽与习。这两类人一度蛰伏,现在看到时机合适,就蠢蠢欲动了。由于在旧夏任过事,或学过任事,不少人竟然受到信任,认为能,混入官吏,他们一得志就胡作非为,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图谋利用有穷恢复原本的天堂生活和地位。原本的好官吏,甚至和帝浞一起参加后羿革命立了大功的,也有被染黑。(旧夏贵族残余和旧夏思想的加剧了私有观念的产生。这贯穿整个新的私有观念的产生过程,下面不再一一指出,自己去体验。)  

帝浞也并非昏君,时有发现,(寒浞仍然是人民领袖。)称之为孽、习、黑三族。余孽、恶习、染黑也。一旦发现立即惩罚。甚至弄得人人自危。  

就这样,到最后帝浞也颁布了法律,也开始惩罚起人来了。宣言:“民可乐成而不可共谋。我等为长者,但为民着想,其愚昧不知,即可强制推行。大仁不仁,处人刑罚正为惠天下。”被惩罚的有孽、习、黑三族,也有普通民众。受罚民众并非人人无辜,但现在,大多数民众在惩罚的威胁下劳动了。……也有好人被误伤。某些官吏不能明察,也有借题发挥的,孽、习、黑三族谋到权力后,更变本加厉地以惩罚对待百姓,以谋私利,以败坏帝浞名声。(刑罚之开始。)  

人说帝浞越来越像大禹后期了。  

   

帝浞原本不追究享受,生活一贯简朴。但和民众有差别。随从们很热爱他,看他很辛苦,也百般照顾他。他们认为他已经很辛苦,只有改善他的生活才能补偿,也才能让他更好地为天下百姓操劳。(生活上特殊化之开始,尽管是必要的。)  

年成总有丰有歉,而兴修水利需要的首先是付出,而不是受益。群众从事强体力劳动,消耗很大。大工程不是在农业丰收下开工的,相反正需要工程的完成,来促进农业生产。这样群众的消费和体力消耗比,就入不敷出了。人们逐渐感到疲劳。  

帝浞的工程也太大,就以伯明氏的海防大堤来说,就好像没完没了总修建不成,又不能只修半截。那样,预期中的效益好像遥遥无期了。整个社会疲劳了。  

不要以为生产力的大发展,就是生活水平的大提高,就可以躺着享福了。实际上一开始需要的是大付出,在人类历史上,这当是普遍现象。只有当大工程完成后,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效益慢慢发挥,才会发现大家的生活水平确实大大改善。而到这时,成就的创造者往往仍然未被人们公正肯定,甚至还会把功劳归于反对或破坏大建设的真正罪人,真正的历史功臣反被攻击。  

凡读历史的人,大概不会不知道韩国的疲秦之计。他们派优秀的水利工程师郑国,帮秦国修建大型水利工程——郑国渠,不是帮秦富强,正是使秦疲劳。一贯富庶的秦国也确实疲劳了,还发生了大饥荒。(饥荒并不完全是修郑国渠造成的。长平战争后,秦又受五国合纵,消耗极大。然郑国渠亦是原因之一。) 当秦国发觉准备杀郑国时。郑国却说:“我为韩延数年之命,渠成,亦秦万世之利也。”秦国让他完成工程。度过了困难时期,果然关中由是益富饶。郑国渠灌溉和改造盐碱地四万余顷,亩收一钟。——历史总算给秦国和郑国以公正答案。但并不都是如此,尤其别有用心的人往往夸大其词,造谣惑众。如:秦始皇修长城,工程不算浩大,不过把秦赵燕三国的长城连接起来。赵燕修长城怎么不是灾难?他们的国力只占秦的七分之一,却修了三分之一的长城,另外七国之间也有长城。可就是有人捏造出一个孟姜女。现虽早已辟谣,仍有人别有用心地散播这个谣言。又如:汉武帝击匈奴,极大地保护了生产和汉族人民生活,却在两千年里一直被攻击,司马迁在谤书中说:“海内虚耗,户口减半。”二十世纪,汉武帝的巨大功绩才得主流肯定,仍有人要争议,至今该谣言还被作为汉武帝罪证来引用。  

伟大的工程必然要使社会疲弊、也必会有某些官吏出于各种原因不体恤人民而造成人为灾祸、别有用心的人又必然会夸大其词制造谣言——这些都会写进史书,或者成为“历史资料”。有人阅读充满着谎言和偏见的史料,甚至得出这样的结论:——“成就是伟大的,灾难是深重的。”并说这是“规律”。这当然值得商榷。但要取得伟大成就确实必须付出。我们丝毫不必因此否定英雄时期和杰出人物。就是总结这一“规律”的人,也并非要否定伟大时代和杰出的英雄人物。他们不过听信了某些人恶意制造的谣言而已。尤其不要相信别有用心的人的夸大其词,他们反对伟大的时代,仅仅是他们的狭隘私利受了侵犯,于是竭力捏造中伤。——也因为这个原因,自古以来功绩巨大的人物,必然誉满天下、谤满天下。甚至很长一段时期不为人们理解。但不管经过多长时期,最终历史总是要给他们以公正评介,而造谣者最终得丑态百出。  

帝浞遇到的正是如此,他体恤百姓,不等于伟大工程不须百姓付出代价,也不等于下属也个个体恤百姓,何况还存在孽、习、黑三族,他们必作两方面捣乱。我们不必因此否定帝浞的功绩与工程之伟大,或竟至于说成罪行。  

大禹治水也非一帆风顺,一度有人堆起石头准备打大禹。现在帝浞的工程也一样。反对声越来越烈。  

体力消耗已经大大增加。遇歉年,分配的食物还得减少。许多人喊体力吃不消,希望能够增加食物供应。这当然办不到,而帝浞的计划却必须完成。下级也往往只注意完成他的规划,把下民的困难对他瞒着。孽、习、黑三族更是无恶不作。竟然给他造成一个印象:“群众过分追求享受而不愿意好好劳动”——自然,群众的要求也不一定都是合理的。(对群众误解的开始,把群众看作自私自利者。)  

至于他自己消费,随从人员自然不会、也不该亏他,毕竟他干着重要的牵涉全局的工作。亏了他,对大多数人也没有好处。就这样他和群众消费上的差距越来越大。(生活上特殊化的扩大。)  

对帝浞的议论越来越多。也像大禹一样,有人对他采取了敌视态度。这些人并不都是恶意的,有人也有一定理由。但恶意议论首推孽、习,他们居心不良,极力夸大其词,造谣惑众。抱着幸灾乐祸态度,巴不得帝浞的工程失败。被他们染黑的官吏也有不少人和他们一鼻孔出气。其实祸害人民的坏事正是他们干的。  

帝浞毕竟是帝浞,他发现了孽、习、黑三族的破坏,“除恶务尽,毋留后患”清除了一些坏人,也误伤了一些好人。  

群众中议论也越来越多。有人就拿自己的生活水平和帝浞来比,认为不公正。许多人指责他不再参加劳动,连路也不走,要别人抬着、推着,一出门就前呼后拥,架子太大。有人说现在的帝浞越来越像大禹后期了,有人预言新的启篡将不可避免地来临。(和群众矛盾的扩大。)  

对这些议论帝浞理解一些,也不能全部理解。面对着人们的劳动热情下降,最后,帝浞听从有人建议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改变分配方式,以后根据各人劳动贡献来分配。这决定倒也受到绝大多数群众的拥护,他们认为自己干活并不赖,决不会亏了自己。(分配开始和劳动挂钩,群众中生活差距的开始,当时还可严格遵守,但为今后进一步扩大差距并且不再真正地按照劳动分配,提供了起点。)  

如何计算贡献呢?比较普遍的看法是帝浞贡献最大,该得最大一份,有司和各级官吏依次减小,一般群众的贡献被认为最小。(由于夸大了脑力劳动者的贡献,也就使得分配上的差距脱离真正的劳动贡献大小提供了根据。——这在再以后的发展中将完全不按贡献大小,不劳动者可享丰,剥削将从此开始。不过这已经是进入阶级社会的事了,与寒浞无关。大禹也如此。)  

帝浞也知道自己生活水平超过了一般群众,他认为是必要的只要不太过分。同时又觉得自己不该像某些群众和旧夏贵族那样追求享受。他给自己,也给各级官吏和有司的生活水平作了规定:可以比一般群众高,然“只限于为做好我们工作所必需,不得超出这个界限”。自己吃饱穿暖就可以了,不必锦衣玉食;出门要有车有轿,不必豪华;居住要有安全感,不讲奢丽。他告诫大家:“天降下我们为万民,不能斤斤计较,按照贡献来分配,我们自然可以比民众多得多,但不能以此为标准。”(寒浞不是剥削者,不是奴隶主的国王。)  

他说到做到,一直到驾崩都很简朴。但下属并不人人如此,有人就认为自己贡献大,不管怎样享受都不为过。混进来和拉出去的孽、习、黑三族,乘机大大奢华起来。贫富差别出现了、扩大了。许多官吏原本尚能一心一意为万民效力,自此以后也争名夺利于朝。人人平等也就成了人和人不平等。  

有人干得好,帝浞给他较多的报酬。——昔日 “厚赏不行、重罚不用”。现在刑罚与赏赐均用了起来。(赏赐的开始。)  

有一人自称伯承子高第二,多有规谏,帝浞认为迂阔,未纳。辞官而耕曰:“昔尧之治天下,举天下而传之他人,至无欲也,择贤而与之其位,至公也。以至无欲至公之行示天下,故不赏而民劝,不罚而民从,舜亦犹然。大禹赏罚而官民欲盛且多私,尔虞我诈起,德至此衰,刑自此繁。终致禹崩启篡,太康失德,伪相猖獗,祸害天下数十年。今重蹈覆辙,是又一禹崩启篡将来也。不知今后乱好许年?”  

帝浞不怪,由之,曰:“刑不可废,赏不可止,然宜谨之慎之。”偶身执耒臿出,挖土担土,与民同耕。(由于吸取大禹的教训,谨慎采用刑赏,仍然没有完全脱离体力劳动。——认识超过大禹的地方。)  

   

帝浞二子翱与壹,自小同于民众之子,也率先兴修水利、耕种田地,还学文习武。见帝浞下田很不以为然,说:“父亲,做这些事还得劳驾你?你当做更重要的事。也差不了你来担几担土,耕几下地。”帝浞就把当初夏朝如何被启篡位,太康如何失德,相如何残暴等等告诉他们。孩子是听父亲的,他们总认为自己的父亲几乎无所不知,所说总有理的。(下面是新的一代在当时情况下的思想发展,他们没有寒浞具有的禹死启篡、太康失德、相的疯狂这些亲身经历。不是说寒浞没有教育他们,但体验不深。所以私有观念的产生过程在他们身上发展最快。以下自己去理解,不一一指出了。)  

渐渐地孩子长大了。翱与壹均勇猛有大才。翱力能荡舟,即置小船于陆地,推舟而行。两人还从父母那儿学得了后羿的箭术。虽不及后羿却也是神箭手。  

渐渐地两个孩子大了。长期跟从父亲参加修水利和开井田,学了组织、指挥、规划、指导等。也学了如何带兵打仗,进行军事演习等。此时他们有他们的实践,决定了他们的思想,就不那么听父亲的话了。他们觉得父亲很能干,自己跟父亲学习也很刻苦、学了不少知识。但一般民众明明远不及自己,也明明不会缺了自己担几担土,挖几下泥,何必自己参加呢?用更多的时间去组织、指挥、规划、指导等,不是更好吗?父母从小就跟他们讲后羿的故事。他们就说,后羿不就是亲自参加生产劳动,才被相杀害的吗?所以劳不劳力原本就是无所谓的。后来只要忙,就不参加体力劳动了。过些时间也没有看到有什么不妥,就越来越觉得没有必要了。自此只是应付了事。  

如此,凡大禹和帝浞走过的思想历程,他们又走了一遍,而且走到极端。于是赏罚大用,这一手似乎很灵,重罚之下,无人不敢听命,厚赏之下又必有勇夫。他们觉得很简便,干脆,更没有必要身执耒臿以为民先了。说:“舜亲耕,只能教化历山之农,亲渔,教化雷泽之渔民,亲陶,教化河滨之陶工。天下民岂能尽教化之?我用赏罚,民无不从。”旁人们看来,翱与壹很有领导才干。  

此时,水利建设正到最最艰苦的时候,海防大堤快二十年了还未建成。百姓疲弊,怨言四起,某些官员又不知体恤,消极怠工不时出现。  

官员中尤以孽、习、黑三族为甚,一则以穷凶极恶态度对待百姓,不予体恤,使百姓更觉劳苦。二则又力主水利停工,甚至要把已快完成的海防大堤摧毁。说与大海争地,违背天常,将受天罚。帝浞、恒我、翱与壹,均力主坚持,不得后退。靡也力主在夏族继续兴修水利。  

此时翱与壹还能体恤百姓,且赏罚分明,故虽严刑不怨,得厚赏者众服。在翱与壹领导下,工程进展最快。帝浞也大为赞赏,见状将伯明氏之海防大堤托于翱与壹。自己仍四处奔波,指导各地水利与井田,疏河导水,纵横阡陌,未尝宁居。  

   

历时二十年,海防大堤终于完成,大片土地开垦为井田,得以稼穑(se)。各地水利和井田先后完成。不数年,天下大稔。井田皆为沃野,无凶年,国以富强。今山东半岛以北尤甚,五谷丰登,库房充盈,六畜满栏,兼有海渔之利,是为鱼米之乡,村寨连绵,人丁兴旺,似今之江南也。  

寒都城墙也大大加高、加厚。四周村寨防御工事也连成体系。在浞河上又修一石桥,名浞河桥,以通东西。  

万民更是敬仰帝浞。昔日怨言具息。人称大禹再世,大禹第二,甚至认为功绩过于大禹。翱与壹亦为众推戴。昔日捏造天常,欲罢工程者,为众鄙视。有人开始谴责此类行为,受他们影响的人也站到帝浞一边来了,也开始揭发当时孽、习、黑三族的各种破坏行为。  

然孽、习、黑三族敌视成功,不甘失败,暗中竟然准备篡夺。然此时他们已不得人心,阴谋为人告发败露,帝浞大为惊奇。立即清查,才知此三族已抱成一团,且与逃在外的相勾结,试图再次卷土重来。  

长期以来,相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人多以为已死。现方知,就藏身斟灌氏。斟寻氏和帝邱原已严厉清查,历二十年,新生贵族与旧夏余孽勾结又把持权柄。此三族和孽、习、黑内外勾结,图谋不轨。  

   

帝浞通告天下,欲伐斟灌、斟寻和帝邱,翱、壹二子跃跃欲试。帝浞令翱伐斟灌,壹伐斟寻,自与恒我伐帝邱。二子问如何处置,帝浞示之以《寒誓》,二子欢欣而去。此时各夷族均屡屡请战,人情振奋,士气高昂。翱为先锋,三路大军浩浩荡荡向西开去。而相,作为经多次打击的夏贵族残余,实在不堪一击了。斟灌、斟寻、帝邱均在今河南省,斟灌在太康与杞县之间,靠近山东省。斟寻原夏都,在洛阳和郑州之间。帝邱在今河南濮阳,斟灌以北,亦近山东省。  

翱自然最先接敌。相已探之,勉强斟灌氏军出战,阻击于澭水。自己乘机抽身,令斟灌西撤,焚城。双方激战,大战于澭水,斟灌水军岂是强大帝师水军对手,大败,翱覆其舟,迅速进驻斟灌。相却弃斟灌民逃出,奔帝邱。斟灌民流离失散,哭声震天。澭水:黄河支流,汇入济水,在兖州一带,今山东西南。现已湮灭。  

翱报告帝浞,帝浞估计相非去帝邱,即去斟寻,即令壹速逼斟寻,以免再次逃脱。恒我赴帝邱北,自己率大队东出,阻断帝邱各处通路。  

斟寻虽远,壹迅速到达,灭了斟寻,经搜索,未见相。报告帝浞,帝浞即率军迅速扑帝邱。团团围住,此时壹西来会师,翱亦率师南来。把帝邱围得水泄不通。  

帝邱军民无斗志,帝浞轻而易举攻破。下令毋杀无辜。人民告知相住处。恒我、后羿大儿、与帝浞率队一齐杀入。几支矛头对向了相。相强打精神站起,仇视之,口吐二字:“叛逆?”  

“谁是叛逆?”寒浞问:“你背叛天下,背叛万民,你才是叛逆,我又如何该称叛逆?”  

“篡权者!何不是叛逆?”  

“谁是篡权者?你与启才是篡权者。”帝浞道:“自古以来,必于万民有大功德者方得为万民推戴在位,且为万民劳碌。你有何功,你有何德,竟敢自称天子。”  

“我有天命,我乃大禹之后。昔日大禹南省,方济乎江,黄龙负舟。舟中之人五色无主。我祖大禹仰视天而叹曰:‘吾受命於天,竭力以养人。生,性也;死,命也。余何忧於龙焉?’龙俯耳低尾而逝。岂非天命?!”相道。  

帝浞仰天大笑道:“一娘生子,十子不同。你岂敢同大禹比?大禹治水,身执耒臿以为民先,股无胈、胫无毛。十三年三过家门而不入,治好洪水,故为万民推戴。你能否?你又有何功德?敢称天子?……”  

相道:“你也承认我祖大禹有大功德该为尊长,我乃帝胄,岂不也是天命?”  

帝浞道:“你是大禹后代就该世世为尊长?昔有黄帝、顓顼、帝嚳、尧、舜均有大功德于天下,亦为万民推戴,为尊长。如该世袭,早该他们儿孙继位,也轮不到你。帝摯因唐侯德盛而服其义,禅于尧,尧以丹朱不肖不堪继位禅于舜,舜以大禹治水成功禅于禹。昔之尊长之治天下,举天下而传之另有德者,至无欲也,择贤而与之其位,至公也。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天何时说:该你家独占天下?”  

“大禹治水,功高盖天。传我已经第五代。我是正统,”  

“自古以来禅让制,益与大禹同治水,功绩盖天,舜赐阜游,万民推戴,大禹亦重益,传位于益,方是正统,大羿除万民害,上射十日,下杀百怪,太康不德,亦一民害也。……”  

“弑君者!羿浞弑逆。是作乱。”相道。  

“你们才是弑君者!”帝浞说:“昔大禹禅位于益,启干益位,弑益。启才是篡位,启才是弑君、启才是作乱。启又有何大功德,敢弑大益自立?万民未推戴你,你自行继位,是篡夺。既篡夺,内刻剥夏民,外以夷族为敌,多次伐夷,虏之为奴,天下不宁,才是作乱。大羿因民不宁,去之,万民皆喜,推戴后羿,才是正统。你又弑之,更是作乱。后羿治天下,天下大宁,你既弑羿,又四处劫掠,搅乱天下。我体恤民情,恭行天罚与你,乃为民除害,万民推戴我为帝,我才是正统。今我理天下,水利兴修,井田开发,海防大堤修建,民得稼穑,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村落连绵,人丁繁育。百姓相安,世人公认。而太康与你,大禹留下之井田与水利尚且失修。岂但乱天下,亦于大禹不孝。”  

“夷羿岂是帝胄,亦不是夏民,岂能为天下主?你亦不是帝胄……”  

“何谓帝胄?颛顼、舜均夷族,天下推戴,大禹践位亦舜禅之。大羿因夏民以代夏政,夷夏咸乐。你身为夏君,夏民视之如仇。岂能为天下主。且天下本无主,百姓推戴尊长岂是为其作奴?乃拔尊长为民作奴作仆。太康本不该尸位,且又失德,后羿不忍夏民,革太康命,有大功德于天下,亦除夏民害。依禅让制,大羿继位十二分有理之正统。让与仲康,正示革命非为一己之私而夺权位。”  

“可夷羿终究抓住了权位!”  

“此乃万民推戴。你才是权迷心窍,时时不忘。既然主政,就该为民效力,替民立功,除民之害。你出何力?你有何功?你除何害?你即是天下之大害?予今除之。”  

“羿浞夺我之位,天理不容,是叛逆?是国贼!”相吼道。  

“谁是叛逆?谁是国贼?”帝浞反驳道:“启弑益才是叛逆,才是国贼。太康祸害天下,你戕害人民,必欲置夷族和后羿于死地,夏民也不堪其劳,才是篡权,更是国贼。后羿二次革命,不过驱赶一独夫、一国贼、一民贼。你弑后羿才是叛逆,才是国贼。于今我乃戡乱,诛灭一独夫、一国贼、一篡 权的伪 君主也。为政者须文治武功,你文治武功何在?敢称天下之主。”  

“我伐诸夷、除夷羿,即是武功,……”  

“如此可称武功,蚩尤、驩头武功盖天矣,然黄帝、大禹除之,天下以为真武功也。蚩尤尚且为战神、炼铜,驩头盘踞南方数十年、农业丰登,你不过鼠窃狗盗之徒,阴谋诡谲之人,残暴过于蚩尤、驩头,武与战皆不如之。更无文治可言。”  

“我夏家役万民即是文治、即是天理,锦衣肉食、作威作福即是天理,大禹驾崩,我祖继之,即是天命。”  

“你有天命,如今如何?为何二十年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东躲西藏,惶惶如丧家之犬。至今走投无路,终逃不出万民惩罚?此可谓天命?于今你临末日,你天命何在?你天理又何在?你说你锦衣肉食、作威作福、役万民即是天理,难道老天给与你们二十余年天理,倏忽不讲理了?天理来自民意,无民意即无天理。”  

相不能答。  

恒我说:“昔日你祸害天下,大羿因民不忍,驱逐之。并非不能杀你,亦非你无罪可杀,实是莫大宽容,望你从此自新,好好过日子。不料你贼心不死,竟于加害,且暴虐异常,难以述说,惨无人道,毫无人性,所作所为均非人之所为,罪恶滔天,是有今日,今日你还有何说?”  

后羿儿子说:“杀父之仇,岂能不报,当时你极度暴虐,以待我父,以害于民,尚敢奢谈天意、天理与天命。今日我等正是奉天之命,恭行天罚,取你首级,以为我父报仇,以申万民之怨。”  

言毕一矛刺去,众人纷纷刺向相。砍下首级,以示众。万众欢呼!!!  

   

相妻伪后缗自狗洞逃出,逃奔娘家有仍氏。她正好怀孕,到娘家几个月,生下男孩,起名少康。也有人说,当时不叫少康,以后才叫作少康。  

在此以前,夏朝不仅连流亡政府都没有一个,“王脉”亦已断绝。可司马迁在《史记》里,居然只字不提穷朝,也不提羿、浞。好像四百余年里均是夏朝统治,更不说缗从狗洞逃出以生少康。让少康接着相,少康可是在相死后几个月才出生的。这几个月连血脉都没有。司马迁决非疏忽,亦非无知,乃出于封建地主阶级本性,抹煞穷朝存在。作为历史学家这是非常不应该的。司马迁做史并不老实,对秦国的评介,对汉武帝的评介都是如此,抹煞功绩而尽加以罪恶。  

说来缗也可怜,她一天王后也没当过。当初后羿驱逐相,虚八年为相所害,又二十年,相死,而她尚怀孕,且年龄不大。可见她实在是在相严重失势时,被相纳为后妃,也不知如何为相所纳。相早就下台,长期过着躲躲闪闪,朝不保夕的日子。现在又要逃难,逃出后还得继续躲躲闪闪。像这样的“后”大概也没什么架子。逃出后,过的是很一般的百姓日子。如非后来历史机会,少康将以极普通的平民终其一生,不会留名后世。  

   

帝浞得胜回都。却见一奇事,许多斟灌氏和斟寻氏民被强带到伯明氏,有人还绳捆索绑而来。经问询,是翱、壹二子掳掠来的奴隶,斟灌氏和斟寻氏的财产,能搬的该二子也全搬来了。且有人讥帝浞,“你寒浞不是释放奴隶、取消奴隶制、提倡人人平等吗?为何又纵容儿子掳掠奴隶?”还告二子杀掠过重。(奇!又合乎逻辑!实是走向奴隶制之肇始。从此也可看出奴隶制为何是人类的必经阶段。)  

帝浞急招翱、壹,责之:“为何掳掠斟灌氏和斟寻氏?为何杀掠过重?我早有诫,斟灌氏和斟寻氏民无罪,不宜惩罚?为何承驩头、启、相之恶,掠夺奴隶?”翱、壹答:“如说杀掠过重,儿既奉命讨伐,总难免有人以此言罪之,儿也无可分辨。《寒誓》有言:‘除恶务尽,毋留后患’。儿按《寒誓》行事。非夏贵族与相之党,一概不犯。至于掠夺奴隶,万万不是事实。”帝浞道:“现有人被捆绑到此,且将斟灌、斟寻财产劫掠一空,你等还有何说?”翱、壹答:“真正地冤枉儿了!儿岂是掠夺奴隶?斟灌、斟寻被旧夏贵族劣政所害,民生凋敝。伯明氏水利兴修、田地开辟,鱼米之乡,国家富庶,百姓康乐。然缺劳力,所辟井田不能尽耕。儿乃移民至此,与伯明氏民一视同仁。亦让其享伯明氏之富庶。愚民不知好歹,斟寻民竟固守残破家园,斟灌民竟宁肯四散,不愿来此。儿实为其好,不得已只有绳捆索绑而来。实非掠夺奴隶。只要他们好好在此过活,地得以尽力,人得以与我民同乐。”帝浞道:“岂有如此移民。” 翱、壹答:“我等为长者,民可乐成而不可共谋。但为民着想,其愚昧不知,就可强制推行。当初父亲立法,告知大仁不仁,处人刑罚正为惠天下。待后土地得耕,斟灌、斟寻民与伯明氏同乐,可知我等苦心矣。说我掳掠奴隶同于驩头、启、相之恶,真正冤枉。驩头、启、相,残杀老弱病残,虐杀儿童,乃至烙印黥面、刵耳劓鼻、甚至刖腿刺目或施以宫刑。儿何有此等恶行。”帝浞道:“为何将斟灌、斟寻财产劫掠一空?”二儿道:“人既皆来,财产自不宜留,均会发还。”帝浞竟无词以对,道:“不妥!不妥!”(照应前文,请再回读一遍。二子所说,原本都是寒浞提出,确实肇始于寒浞。当时二子主观上还不是掠夺奴隶,而是为民造福。对二子的辩解,寒浞确实无词以对,但他提出的这些观点,必然趋势就是奴隶制。可为何他自己没想这样做,且认为不妥呢?——因他经历过奴隶社会,厌恶这个剥削制度,而二子作为太像掠夺奴隶了,使他从另一方面不赞成这个自己观念必然造成的结果。这说明寒浞实际上是自相矛盾的。人往往难免自相矛盾。正是这个自相矛盾,说明了他是一个思想在发展着的人,也正是他比二子高明处。大禹后期像个奴隶主的国王,却反对三苗掠夺奴隶,也是自相矛盾,也是超过启的地方。当然,寒浞有禹死启篡的教训,大禹没有,他认识比禹又高一层。)  

两儿立大功回来,实是强制移民,非掠夺奴隶,无法处置。然此二子之行为,确难以与掳掠奴隶分辨清楚。  

帝浞召集斟灌氏和斟寻氏民,放言:留、去一概自愿,财产一概发还所有者。两氏之民高呼万岁!然愿留者少,大多逃也似地去了。因斟灌、斟寻已不可居住,多去有鬲氏,投奔靡。见自斟灌、斟寻逃出之难民,也早已到了靡处。  

帝浞见斟灌氏已空,令壹带愿留之斟灌与斟寻民,及部分伯明氏人民,去斟灌氏处,新修戈邑,兴修水利、疏通河道,开垦井田。昔日斟灌氏水利不修,田地不垦,井田不辟,自此亦富庶。然夏民却言帝浞既破灭斟灌氏与斟寻氏,又夺斟灌土地。与驩头、启、相比,掠夺奴隶构思巧而已。当初放言禁止奴隶,今自食其言。(真正冤枉!)  

——这就好像后世有人冤枉大禹,说他是个“奴隶制国王”,并且“早就准备让儿子继承,暗中培养启的势力而架空益。”那样!  

然而,翱、壹固然并非真欲掠夺奴隶与财产,其部下却有人真如此想,真如此做。帝浞百口难辨。至于翱、壹是否杀掠过重,四千年来更难以分辨。(旧贵族残余和旧思想的再次作祟。这是大禹没有遇到的。)  

靡虽理解帝浞,却不偕于翱、壹。言此二子得志,必又一启也。  

自此夏夷有隙。尽管帝浞妥善处置,夏民多言二子暴虐,掳掠奴隶,抢夺财产。见帝浞不悦,以巧言掩饰。甚至归罪帝浞。然帝浞实冤之,帝邱就未破灭,其民妥善安置,也有自愿移民者。——故至今有言,靡自有鬲收斟灌与斟寻氏之烬,未说靡自有鬲收帝邱之烬。  

   

过国,大禹时尚能修水利,开一王河。太康失德,水利失修。此时暗通于相。帝浞使翱治过,过后拒之,百姓不附,为翱所败。翱遂入治过国。新开一河,亦名浞河。田地开辟,亦成鱼米之乡,过国乃富饶。过国,在今山东掖县,寒都东北。  

因翱、壹二子,既有大才又有大功,为百姓拥护。帝浞封翱于过、封壹于戈。二子励精图治,过、戈均大治。  

其时,黄河流域广袤土地,到处修复太康以来毁坏的灌溉排水系统。又新开了不少井田。其余夷夏族均富庶,帝邱亦得开辟。不过数年,天下更是繁荣,万民更是康乐。有穷朝进入极盛期。  

姮娥奔月前。有黄预言:“其后大昌”,有人质疑。现穷朝进入盛世,岂非大昌?当无异议矣!此功绩远非后羿能比的。后羿思想陈旧,如非被害为寒浞继任,必为某新的奴隶主阶级代表代替。  

   

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变幻莫测,天下无不亡之国。盛极必衰。伯明氏之患,不在城墙外,不在城墙内,而在人们认识里,随着大规模水利的开展,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分工创造了极大的成就,也制造了人们认识的片面性。竟至于造成了伯明氏的覆没,有穷朝之灭亡。——厚厚的城墙可以抵挡外敌,却不能抵挡人们的认识片面。  

人们研究历史经常用人们的思想来解释历史,而不研究在一定历史条件下,人们思想的形成,并反作用于历史。而且谈及人们的思想,往往静止的,好人,其思想从来就好,坏人,其思想历来就坏,一般不研究人们思想的演变过程。社会上会出现具有这样那样思想的人,也好像完全是偶然的。  

其时,正处于社会进入阶级社会的门槛上。前夏,即是奴隶制的阶级社会。穷朝虽恢复以前美德,社会仍不可阻止地向阶级社会发展。人们的私心,即私有观念仍不断产生。禹、益、启、羿、浞、翱、壹都在这个社会,其思想不可避免地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发生、发展变化。故,大禹后期不同于前期;寒浞后期也不同于前期,倒有些像大禹后期,但也高于大禹。  

   

人之初,性本空。人类并非天性为私。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思想意识。私有观念是如何来的呢?人们的思想意识是从其社会实践中来,并随着其社会实践而变化。(以下亦是对前面说的思想发展过程的一概括。)  

当人类历史发展到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大分工对社会、对生产力发展有利时,人们就会这样分工。由于当时历史条件的限制,只看到其好处,十分自然地会把这一分工扩大到极端以至于互相脱离,造成了社会实践完全不同的两类人——单纯的体力劳动者和完全脱离体力劳动的脑力劳动者。这不仅造成了权利和义务的分离,还使两者的认识都不可避免地带上片面性,成了各自片面地位的奴隶。实践的不同造成了认识的不同。(私有观念发生的第一阶段) 脑力劳动者先脱离劳动,进而脱离群众;又从脱离群众,进而压制群众。我们已经看到,大禹走入了这条道路,翱、壹走入了这条道路,寒浞有前车之鉴也相当程度上走入了这条道路。压制群众又发展到了制定法律,使用刑罚。把体力劳动群众看成愚蠢、而把自己看成特别高明,听不进群众的不同意见。其实自那以后,他们反而更容易脱离实际了。脑力劳动者承担着劳动分配和劳动成果的分配,当他们在这方面脱离实际时,群众如果提出不同意见,他们就会认为那是群众懒惰、贪图享受,而不肯改正。而群众被排斥在全局以外,在狭小圈子里生活,意见也可能确实错误,这就更加强了他们这种看法。当群众的正确意见得不到尊重时,群众也就可能自行其是。消极怠工和挪用物质私自改善自己的生活。这样,脑力劳动者一方面加强压制,另一方面也就会改变分配方式,开始按照人们的贡献大小来分配,以求群众出最大的力。而这贡献大小,还是他们认为的。这样赏赐也出现了。尽管这时赏罚还相对分明。这种分配产生后立即会用来衡量脑力劳动者。他们领导社会,工作好坏对社会有着举足轻重的关系。认识的片面、实践的限制,使人们很自然地会把事业的成功完全归功于脑力劳动者,看成都是他们的创造。所以脑力劳动者认为自己贡献最大,甚至群众也会认可。按照贡献来分配,和群众比,他们就有理由得最大的一份。即使他们还不要求拿这样的一份,也被他们认为自己和群众不一样,特别无私。脑力劳动者有特殊的需要,乘车坐轿就是例子,物质缺乏时也不能让他们冻馁。——分配上的不平等也必然地出现了。(私有观念发生的第二阶段)  

我们已看到,有穷朝,上下是如何变化到这步的。甚至翱、壹完全出于好意,让斟灌、斟寻移民到富庶的伯明氏,却被人们看成掠夺奴隶。原因正是自以为是,态度粗暴。  

至此我们已经看到了一个十分“奇特”的现象,翱、壹等人,甚至也有寒浞,尽管主观上都为民谋利,却出现了尖锐的矛盾。似乎只有他们才关心集体利益,那个集体利益也已经走样,似乎他们的私利了,而群众却似乎一天比一天关心自己了。生活上也有了区别。两者发生了冲突,发生了一方对另一方的压制和另一方的反抗。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是私有观念的孕育,必将随着生产力日益发展,以及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分工的扩大而日益加剧。孕育中的私有观念也就在公有观念的外壳中不断成长,这一外壳日益薄弱。到后来终于会有这么一天,公有观念的外壳被炸破了,私有观念经过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了。到那个时候,所谓的集体利益成了翱、壹等人的私利,而群众在各自的圈子里各自管各自了。(私有观念发生的第三阶段)  

私有观念形成后,必然要在自身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私有制、阶级都出现了。随之也出现了掠夺的动机,在以后,还必然会把其他族的人民掠来当奴隶。(私有观念发生的第四阶段)  

其实帝浞也在向这个方向发展。由于帝浞具有几十年来从禹崩启篡、太康失国、相之疯狂,等亲身经历,带来的一系列经验教训,对自己也就比较严格,故其思想的变化比翱、壹等人要慢得多,相对他们认识全面得多。长期以来也一直在对翱、壹等人教育。然而人们的思想是实践的产物,不是教育的产物。教育只是实践的一种,不能顶替实践,亲身的经验比教育有效得多。  

自然这是一步步来的。虽然翱、壹到了过、戈以后,使得过、戈日益繁荣。可是他们也几乎不再受帝浞的教诲和监督。片面的实践在他们头脑里创造出越来越片面的思想。他们早就怀疑自己参加体力劳动并不必要,现在就不再参加,而把精力全部用于领导工作。他们也越来越依赖于刑赏,越来越觉得自己高明、能干、贡献大,也唯有自己关心集体。而群众越来越被他们认为愚昧无知,贡献小,不关心集体,只关心个人利益。他们和群众矛盾也越来越大。  

这种情况不断延续、加剧。他们原本的全心全意为大家的观念发生了动摇。他们一次次地问自己,为什么要为愚昧、自私,贡献小的群众服务呢?既然群众尚且不关心属于他们自己的集体事业,为什么我还要为他们操心呢?自己全心全意为群众结果还与群众冲突,甚至根本就没有想掠夺奴隶,完全为了那些人民好,让他们移民到富庶的伯明氏,却背上了掠夺奴隶的虚名。这一切又有什么值得呢?群众都按贡献大小来分配,为什么我贡献最大享受却一定要受限制呢?为什么自己不能也像群众一样为自己谋利益呢?自此以后,他们生活上的特殊化获得了独立性,无限制地发展起来了,尽可能满足自己的需要成了他们的人生目的,他们成了骑在群众头上的剥削者,不但剥削着过、戈人民,也剥削着伯明氏人民。过、戈的利益也就成了他们的私利,他们似乎仍和以前一样地经营着过、戈,但现在他们把它作为自己的私产来对待了。他们和群众的矛盾与冲突也就越来越激烈。过、戈的人民和他们的矛盾激化了,他们带来的伯明氏人民和他们的矛盾也激化了。他们渐渐地成了新的氏族和部落的贵族。为了加强自己的统治,后来他们对原本伯明氏的人要比较宽一些,依靠他们中的一些亲信统治其他族的人。  

伯承子高第二的预言,不幸成了事实。不过虽然如此,他们的认识改变还是需要时间,表面看来他们仍和原来差不多。尽管相见很少,帝浞也不是一点都没觉察,但总认为他们只是把刑赏等用得过分了一些,他们还在辛辛苦苦地为过、戈操劳。过、戈不是治理得很好吗?  

   

却说缗逃到了娘家后,生下的遗腹子少康,长大后开始和其他人一样地放牛、放羊,因干得好,牲畜繁殖肥育,当了有仍国的畜牧官。比孙悟空的弼马温还小得多,弼马温是天上第一中央企业场长。大概相当于解放初的鞍钢厂长或党委书记。  

消息传到过国,翱向有仍索取少康。帝浞原不要他命,只想考察他和他父亲是否一脉相承,只要不是,并不准备加害。少康却惊恐异常,逃到有虞氏,后当了膳食官。并对穷朝怀上了刻骨仇恨。后世有人编出“寒奡大战有仍氏”,实属可笑,有穷仅“索”少康而已。有虞氏乃舜后代,属夷族,可见此时夏夷友善尚存,尚不至势不两立。  

后,少康为有虞氏除了害,并因此与有虞氏结亲,也仅仅“有田一成(方十里),有众一旅(五百人)”。  

可见在这几十年里夏朝旧贵族完全一败涂地了,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连个流亡政府也没有,也没有任何人拥戴夏帝后裔重树旗帜。夏朝已被人们公认灭亡了。没人会发疯,无端向盛大的穷朝挑战。  

艰难的生活锻炼了少康,使这个从小不知道贵族生活的帝王后裔与他的父祖辈不一样。据说“能布其德”,并不像他的祖辈那么荒淫无耻。——因此后来他重整旗鼓拉起的队伍也绝不是原来的夏贵族势力了,尽管打的是夏朝的旗帜,收揽的是原来的夏民,但夏朝旧贵族却永远地铲除了。即使还有个别漏网也都老的老了,死的死了。少康也认为太康、仲康、相等人自取其祸。他没有任何妄想。只想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既不妄求重振夏朝,也不希望穷朝来打扰自己。  

   

然,平静生活还是被打破了。这竟然成了机会。  

   

   

三、后寒浞时代与夏王朝复辟  

   

帝浞已八十余岁,和恒我相继去世。临终前,帝浞叮嘱翱、壹,帝位继承必须禅让,万民推戴,有德者居之。丧葬宜从简,一切和大禹一样,坛高三尺,土阶三等,延袤一亩,桐棺三寸。百姓如丧考妣,哭声震野,不仅夷民,夏民思及帝浞种种好处,为民除害,为修水利四处奔波,不辞辛劳,亦大为哀恸。(盖棺论定:仍然是为人民操劳终生、为人民拥护的人民领袖。)  

帝浞驾崩,翱、壹等人更是放纵起来。  

首先,帝浞遗嘱他们就不执行。——我们的父亲功高于大禹,为何要受这个约束。他们为帝浞修了一个大墓。从方正的墓冢侧面看出,帝浞陵为黄土、黑土、沙土等多种土层混合夯筑,清晰可辨,显然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人为。南北长 60米 ,底部东西宽 42米 ,底围 252米 ,封土高 6米 ,外形半球形。历经沧桑目前尚在,称为寒浞冢,保护完好。地理位置,北纬36°44'、东经119°14'。今山东省潍坊市寒亭区南 5公里 处。传说曾有专门守陵军队在此居住,逐渐在寒浞冢北形成两个自然村,分别取名为东、西冢子后村。历四千年沧桑而能保存实是奇迹。谁也不知墓中随葬什么?也不知是否后人附会,或好事者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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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后来的封建帝王陵墓比,大大简陋了。但在当时也算奢华了。这是保留到现在的最古老大墓。这个大墓表明,翱、壹等人的生活已经开始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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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浞崩,天下分崩。按照历来戎、夷轮流执政传统,夏民推戴靡。部分夷族推戴翱,另有夷族推戴壹。翱入主伯明国,而壹取得戈四周夷族拥护。天下顿时三分。两个穷国一个夏国,互不相让。  

靡和帝浞年龄差不多,此时已八十多岁,知时光无多,欲于夏族中找合适者来继任夏国首领。  

两穷繁荣,水利兴修,田地开辟,缺乏劳力。于是翱、壹就开始大规模地“强迫移民”。移民逃跑,他们就越来越趋于残酷镇压。开始强迫移来的民众,生活上还一视同仁,后来越来越低下。翱、壹甚至还起了这样的念头,与其当初背了虚名,倒不如正式当个奴隶主。开始还想想而已,继之正式干了起来。开始还体恤老弱病残和过分幼小的孩子,一起带来。后来觉得没有劳力,是个累赘,每次掠夺奴隶,就只取青壮年劳力,过分强悍反抗的一律杀死。掠来的奴隶牵挂家人,常常逃跑,……最后他们就和当初驩头、启、相一样地残酷无情,把老弱病残和过分幼小的孩子,一概杀死,以绝后念。而对逃跑的奴隶,烙印黥面、刵耳劓鼻、甚至刖腿刺目。(奴隶社会的建立)  

大量奴隶被组织到生产中,使两个有穷国经济进一步地繁荣起来。他们生活也就越来越奢侈。周围其他民族成了他们掠夺奴隶的对象。第一当然是夏,其他不服民族,包括游离不依附自己的夷族,也成了被掠夺的对象。翱、壹互不相能,也发生互相掠夺依附对方的夷族。但为了加强统治基础,他们对于依附自己的夷族,采取怀柔政策,分享掠夺奴隶和剥削奴隶的成果。  

奴隶制是残酷的,但翱、壹掠夺的是相对落后的氏族和部落,把他们组织在先进的有穷国的生产中去,这对社会也是一个进步,对奴隶虽有残酷的剥削、压迫、甚至屠杀,但也使他们融入了先进的生产方式。总的来说是社会的进步,诚然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如按帝浞的方法,这些代价本不必付出。然而社会走向奴隶制原本不可避免,所以就像当初的禹崩启篡一样,对禹、浞是一个倒退,对社会来说,仍然是在进步。(公证评介奴隶社会)  

   

奴隶越来越多,两个有穷国也越来越富庶。与此同时却是夏夷越来越水火不容。奴隶反抗越来越烈,两个有穷国也越来越不相让。  

当初后羿因夏民以代夏政,夏夷两族人民是阶级兄弟,和太康、相,以及旧夏贵族是阶级矛盾。现在则是民族矛盾。所以靡以前一贯支持后羿和帝浞,现在和翱、壹水火不容了。  

靡打听到少康的存在,经过一段时间考验,禅位于少康。不久靡就故去了。——他交出了整个夏族,仅靠斟灌、斟鄩之余烬,灭不了强大的穷朝。  

有穷国翱、壹及其代表的夷族新贵族的统治终于也腐败没落、人心丧尽了。后来他们甚至醉心于享乐,对于如何使得本国繁荣起来,也不想操劳了。  

翱大大地扩建了广寒宫,不但宏伟,还奢丽异常。壹也不甘落后,以更大规格扩建戈宫。两者相互竞争,以比奢丽。粮食丰收,酿了大量酒,开始沉醉于酒。两人又都自持武功盖世,军事谋略超群,也经常出猎,以逞自己之能。翱喜将猎物射伤,让其奔跑,自己狂追,追至猎物不支倒地。壹也自逞其能,自称射腚将军。每射,猎物逃跑,必中肛门为乐。两人又选取不少美女,仍不以为乐,而以诱奸他人妻子为乐。  

后羿大儿子,带着他的家人,离开了伯明氏。他本来就不想参与翱、壹的矛盾之中,直接原因却是翱勾引了妻子女岐。他妹妹也跟着走了。所以,后羿虽被害,其儿女虽有被害,却有后代延续下来。  

屈原说翱“放纵欲望而不能克制,天天寻欢作乐而忘掉自身危险”。甚至当少康派人去刺杀他时,他还忙于跟嫂子女岐寻欢作乐,刺客错砍了女岐脑袋使他免于一死,仍不知警惕。——人都怪之,翱怎会有嫂,其实正是后羿大儿的妻子,以前他一直亲热地喊他大哥。  

夏民中,民族矛盾代替了阶级矛盾。夷族对夏族的压迫,唤醒了夏民的民族意识,这成了少康中兴的力量所在,就好像清朝统治时期复明成了反抗满族对汉族压迫的口号那样。少康得以动员夏民反有穷,终于杀死了翱,他的儿子杼(音zhu相传发明甲)又消灭了壹,有穷国就此亡。少康重建夏朝。历史上叫后夏,以和启、太康、仲康、相的前夏区别。  

   

重建夏朝后,有人提出毁掉帝浞陵墓,少康不许。对帝浞他尚相当尊敬。就是翱,死后还下令给他安葬。据说现在山东省掖县东偏北的王河边,朱汉村东就有他的冢,叫浇冢,不知是真是假  

少康也一再教训后代要吸取太康和相教训。少康“中兴”其实也是一次革命,尤其是民族革命,可和前羿浞,后汤武并列。然出类拔萃者,寒浞也。  

为防止有穷复起。少康分割伯明氏与过国土地,重建斟寻、斟灌。斟灌建于今山东寿光市,斟寻建于今山东维坊市的虞河岸。一则削弱伯明氏,二则监视伯明氏。斟寻、斟灌占据鱼米之乡,日益富强。  

   

后夏也很快地贵族化和奴隶制化了。羿浞被全盘否定,他们要从人们记忆里完全抹去盛大的穷朝,对羿浞革命横加诬蔑抹杀。历史被篡改,穷朝功绩一律削而不书,而净加以罪恶。好似四百多年来一直是夏朝在统治。于是史书上竟然根本不提帝浞兴修水利、开辟井田、开挖浞河、建筑海防大堤的功绩。然,浞河与海防大堤今犹在,民间对此始终有传说。  

改寒浞名为“漪”,意为有穷朝只是水面的一时波动,很快消失。子翱为“奡”意“傲慢”,又写作浇;壹为“豷”意“野猪喘气”。均贬义。浞河桥改名伯明桥。  

出于敌忾,后夏抹煞穷朝,对后羿与寒浞妖魔化。为此制造种种谣言。然而后羿功绩仍为人民所称颂。人民永远纪念着这位英雄。故“羿除天下之害而死为宗布”,并称其为“仁羿”、“大羿”。  

对帝浞之诬蔑更甚。据说,寒浞乃“伯明氏之谗子弟”还被伯明后除藉。——这种手法自古至今屡见不鲜。对政敌横加诬蔑,历来就坏,从来就坏,生下来就坏。当过农民,一定从来就不是好农民,当过工人,一定从来就不是好工人,当过兵,一定从来就不是好兵。当干部一定从来就不是好干部,而且从来野心勃勃、篡党夺权。如寒浞真是被伯明后开除出族之谗子弟,如何在伯明氏开凿浞河,又如何修建海防大堤?寒浞冢又如何出现在伯明氏之土地上?在寒亭、掖县一带为何还会有许多与寒浞有关的地名?  

女政治家难免的罪名就是淫,于是恒我、纯狐和寒浞私通。嫦娥偷不死之药背夫而逃。  

后羿重寒浞也被说成了“听信谗言,不用贤臣”的昏君。后羿不脱离劳动,以猎为生,被说成和启、太康同类的游猎无度,成了只知游玩的昏君。  

他们还把自己犯下的可怕罪孽转嫁到寒浞头上。伪夏后相,残杀后羿,残杀夷族,极度残暴,居然说成寒浞干的。流毒至今。寒浞和嫦娥、纯狐结为夫妻也被说成杀夫夺妻了。  

所谓的寒浞用阴谋杀后羿极其可疑。话说过了头必然走向反面,反而不能不使人们怀疑。且做个反证法,姑且先承认之,再考寒浞当如何为。  

后羿对寒浞有恩,这大概无异议吧!杀死恩人、夺恩人位、夺恩人妻,在任何社会都是极端无耻残暴的行为,为社会所不齿。一般来说,如真的干了,也不能不极力掩饰,甚至需要猫哭老鼠假慈悲。所以即使后羿确是寒浞所杀,那么寒浞必然要千方百计掩盖,绝对不会大张旗鼓地作出极端残忍的行为来,有必要把后羿肉煮了强迫他儿子吃吗?他只要权到手、杀了后羿父子即可止手了,何必把残暴做到面子上?不是说他会笼络人心吗?如此对待后羿父子,恐怕不是笼络人心的办法,只怕要给自己树立许多仇敌。寒浞不是笨人,会这样做吗?对后羿他也绝对没有那么大的仇恨。寒浞和后羿同属夷族,更何必暴虐夷人?即使他确实篡权,也必然依靠夷族压迫夏族,他连夷人支持也不需要吗?更没有必要在肉里伴毒,强迫更多的夷人吃,不吃的乱刀砍死,吃的毒死。他对他们有什么刻骨仇恨?对于一个狡诈而笼络人心的人来说,不会做这种事的。何况他要继承穷朝,就必须维持穷朝正统。如此对待后羿,自然要妖魔化后羿,穷朝还能是正统吗?  

这种暴行。只能出于旧夏贵族之手。只有他们才对后羿怀着刻骨之仇恨,只有相的报复,才必然是赤裸裸的,公然地残暴的,也需要以这种残暴来吓唬天下——谁反对他,谁反对旧夏贵族就是这种下场。也只有相不但恨后羿,还恨及整个夷族。甚至连及夏族。  

在寒浞和他儿子的穷朝时期,有翱、少康、杼三代人出生并成长起来,估计很可能有六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有些历史资料说寒浞统治了三、四十年,估计是从伪夏后相死算起,到少康正式重新打起夏朝旗帜为止,这是一个完整的朝代,经历了一个从兴起、全盛、衰落、直至最后灭亡的过程。  

由此可见,通常所说的为时四百多年的夏朝实际是三个朝代,前夏、有穷和后夏。和前夏比,穷朝经历的年代要长得多。穷朝的几十年甚至近百年的统治,史籍上几乎没留下什么事迹,无疑是后夏的敌忾所造成,穷朝所以被抹煞,仅仅是后夏不愿意承认他。其实,在有穷朝时期有几十年夏朝根本不存在,连名义上的统治都不存在,夏之血脉也一度断了。硬说还是夏朝在统治是荒谬的。  

后夏虽然恨不得一笔抹倒有穷朝,但他们无法摆脱羿浞的幽灵,因为他们正是从有穷朝过来的。他们可以把羿浞的武功说成罪行,但不能根本抹杀他们的武功,可以抹倒寒浞的文治,可以横加罪名,可以造谣惑众,欺骗后世,却无法根本抹杀有穷朝的存在。战国时期,羿浞的事迹还很流行。可司马迁作谤书,对羿浞的事迹竟一字不提,硬把少康接在相后面。有穷朝的存在他不可能不知道,但作为封建史家,需要在历史上根本抹去这一时代。但后来封建统治者仍然大加谴责和妖魔化羿浞,甚至造出成语“横行奡桀”来,客观上又为有穷朝的存在留下了历史记忆。  

今天我们丝毫没有理由再按夏朝的偏见来对待历史,再把这段时期说成夏朝在统治而拒不承认穷朝。应该恢复历史的本来面目。  

   

人们的认识是历史创造的。各个历史人物在各自的历史条件下创造历史。不同时期会有不同的功绩,形成不同的思想。难以比较谁的功绩最大,谁是几百年、几千年出一次的伟人。然而,如要比思想水平高低,那是可以的。一般来说,后人要比前人思想水平高,但也未尽然。从黄帝、颛顼、帝喾、尧、舜、禹到后羿、帝浞、至少康,没人能出寒浞之上者。即使至今,四千年过去,超越寒浞的人还极少。  

人的思想出于实践。寒浞一生,大故迭起,虽未亲历禹死启篡,然,禹死启篡之后果却是亲历的。其后亲历后羿的二次革命,亲历后羿的认识片面造成的恶果。也亲自消灭了相为代表的旧夏贵族,还亲自规划了水利和海防大堤、井田等建设。亲自体验到夏禹时期私有观念、阶级和私有制如何发生,发展、夺取政权,并最后走到衰败,亲自总结了经验教训,也亲自经历过一次新的私有观念、阶级与私有制的发生发展过程。其实践和思想四千年里无人能够超越和代替。  

黄帝、颛顼、帝喾、尧、舜、禹都没有启的篡权、太康失德、后羿两次革命等实践。后羿没有禹、浞兴修水利等实践,他为阴谋所害,也来不及总结经验教训了,而浞总结之,这些经验教训也是禹不可能有的。寒浞总结了剥削阶级篡权上台,以及如何防止这种悲剧重演的经验教训,虽然他未能避免儿子最终腐败化,但这是历史条件限制,是不可避免的。他自己也亲身经历了一次新的私有观念的发生过程。在后世四千年里没人有过他那样的经历,所以也没人会有他那种相对完整的思想,从来没有人能够超越他。  

直至现在,才有人超越,也只是极个别人。超越者的思想绝大多数人不能完全理解,有人甚至根本不能理解。  

   

光阴荏苒,后夏腐败,为商汤所灭,商腐败,为周武所灭。从大禹到周武,已一千余年过去。中华大地气候也在改变。据竺可桢研究,约公元前3000年到前1100年,中华大地处于温暖期。黄河流域温暖多雨。以后气候转冷,雨量自然大为减少,黄河流域开始干燥,许多河流不复存在。周武时古寒国一带土地已大批盐碱化。寒浞开辟之北国江南、鱼米之乡遂不复存在,甚至由于缺乏水,温度也不足,连稻米也不种了。一直到现在,气候仍然没有改变。寒国浞河成为间歇河。过国浞河四十年前还在,现已干枯,更像一条沟,大概那是引水灌溉的结果。但在温暖潮湿的四千年前水量大,需要河堤防止水灾,还不至于如此。长期以来山东成了穷省,尤其在那些盐碱地。而同时南方的长江三角洲、太湖流域却发展起来,江南成了鱼米之乡。虽说解放后山东大批兴修水利改造了盐碱地,山东省的农业大为发展,仍然无法超过江南。有谁想到,这儿曾经是中华的政治中心之所在。有过盛大的繁荣和辉煌。  

现在这一带还到处打着古代有穷朝的印记。以寒浞冢为中心,方园40里以内,有七个张营村、八个寨子村、两个灶户村、两个柴埠营村,还有南营村、北营村。据说这些村庄都与当年寒浞军队安营扎寨、埋锅造饭有些关联。浞河上游的仓上村,传说是当年囤粮之地,张营村、寨子村、南营村、北营村都是军营,灶户村是炊事部。有人说过西村至寒亭方向一条高岭就是寒浞修的海防大堤。但另有人说寒浞的大堤就是掖县浞河的河堤。在今掖县境内,仍有小浞河村、浞东村、浞西村、浞南村、浞李村等几个村子存在。过西村据说就是当初过国所在地。过西村西北,还有仓上,仓东村、仓南村、仓西村、仓北村。  

可以肯定,几千年前,这里就是一个繁盛之地,其文明延续了千年之久。后夏奴隶主贵族和封建史家企图根本抹煞有穷朝的存在,是不能得逞的。  

这里曾出土过许多文物,其中有战国、商代、夏代乃至龙山文化时期的不少有价值的文物。附近还有一处龙山文化遗址。在田间地头,我们见到农民整理农田从浅土层拾捡堆积的破碎陶片,这些碎片有的是龙山文化时期,有的是汉代,也有元明时期的磁片,它们跨越了几千年的时空,被今人堆积在一起,寂寞的流落到荒野。有谁知道,每一片都闪耀着文明的光辉!也许,还隐藏着惊天的秘密,等待后人的发现。在清朝,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这一带了,但愿将来的考古可以发掘出更多的事迹和证据。  

   

   

   

后     记  

   

   

一、我是如何想到写寒浞的  

   

早在三十年前本人写作拙作《私有观念、阶级与私有制的兴亡》(简称《兴亡》)时,便认为:  

   

四百年夏朝理应分为三个朝代,前夏、有穷和后夏。  

后羿先于汤武、高于汤武,是人民革命,打猎是生产不是游玩。  

夏朝的敌忾才有意抹杀穷朝。  

有三、四十年时间里,夏朝连一个流亡政府也没有。  

夏朝从启开始到太康失国不过二十多年,穷朝时间要长得多,不可能没有历史功绩。  

即使寒浞也是有功的。  

   

寒浞继承后羿,终于彻底灭了夏贵族的复辟是进步的,是他的功绩。可能还有其他文治武功。搜索中发现了浞河,据说是寒浞开挖的。另有一个海防大堤,据说是寒浞修的。只要这些是事实,就证明了我在三十年前的推理是完全正确的,补充进了文章。然寒浞奸诈仍未遽变。  

我认为这和井田制有关系。当时气候温暖,山东半岛一定雨量充沛,所以我就认为寒浞建设了一个北国江南,鱼米之乡,开河主要是为了排除过多的雨水。在地图上我发现穿过寒亭的浞河不但河道非常直,而且打了两个直角的弯。我当然想到四千年来,河道可能有自然的或人为的改变,但还觉得后来的封建社会即使要开河道也不大可能开得这么直,如果是寒浞开挖浞河时就是这样,那么就一定是为了开发井田,浞河从阡陌里穿出去。上述文章中就是这样写的。后来 孙天兵 先生说,这两个直角是在五、六十年代大型水利中开挖的,原本浞河并没有那么直,那当然是另一回事了。但也不等于他没有开辟井田。所以现在也没有必要改变它。井田制是最适合当时的农业制度,尤其适用于奴隶制,当然,不是孟轲杜撰的八家共井。  

搜索中不经意间发现了“寒浞倡导改革,废除夏王朝的奴隶制,主张贵族与奴隶平等,不劳动者不得食,严重地侵犯了贵族的特权。”  

——这倒出乎我的意料,如果能够得到证实,那么寒浞在政策上就和后羿一脉相承。从另一方面证实了我做的“后羿打猎是生产不是游乐”的判断。并马上意识到,所谓寒浞杀害后羿也要颠覆了。可是这一说法只在网上孤立地存在,没有说出出处。  

这个念头一出,就必然提出进一步的怀疑——所谓寒浞把后羿肉煮了强迫他的儿子吃,儿子不吃被杀,是真的吗?他有必要如此残暴对付后羿吗?后羿对他有恩,他哪儿来的那么大的仇恨?如果寒浞奸诈篡权而害后羿,杀他父子,政权到手也罢了。不是说他会笼络人心吗?这恐怕不是笼络人心的办法。他继承穷朝,自以穷朝为正统,如此对待后羿,必然要妖魔化后羿,穷朝还能正统吗?  

另外还搜索到“寒浞逼夷民吃后羿肉,拌毒,不吃者乱刀砍死,吃者亦毒死。”亦不知何据。  

——这更是毫无理由的残暴,对于一个狡诈而笼络人心的人来说,没有必要这样做,倒可能猫哭老鼠假慈悲。后羿、寒浞皆夷人,寒浞又何必如此暴虐夷人?只怕要给自己树立许多仇敌。他不是笨人,需要这样做吗?他对他们究竟有什么刻骨仇恨?他连夷人的支持也不需要了吗?即使他害死后羿,他的统治也应该是利用夷族压迫夏族。  

造谣过了头就走向反面,人们反而不信。这加强了我对寒浞杀害后羿的怀疑——即使并不存在寒浞反对奴隶制,也很难相信后羿是寒浞所杀。  

只有前夏才对后羿刻骨仇恨。只有前夏才会如此仇恨夷人。他们和后羿、寒浞具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必然以十倍的疯狂,百倍的仇恨,企图复辟,一旦得逞,就穷凶极恶地报复,不但对后羿,不但对他的儿子,也对夷民。夏相一上台就发动了一次次对夷族的战争。后羿不得不再次革命,把他赶下台,但仍未追穷寇,这样相就可能再次复辟,并对后羿、对夷民疯狂报复。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后夏把前夏贵族犯下的罪行嫁祸于寒浞了。只要此事证实,那么寒浞就是正常的继位于贤,而不是篡弑。相才是篡弑,才是作乱。  

——不过这些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我遇到的不但是孤证,而且没有出处。但即使搜索到的这两条都不是事实,那么寒浞杀羿仍然是极其可疑的。  

   

二、寒浞的四种历史可能  

   

原来在《兴亡》中,我采信了封建史家留下的历史资料,把寒浞作为新的剥削阶级的代表,把寒浞杀后羿作为新的剥削阶级的篡权。但即使如此,我认为他消灭相还是历史功绩,而且还认为六十年的寒浞穷朝不可能没有历史功绩,包括文治。现在看来必须重新考虑。  

对历史进行梳理。寒浞可能属于以下几种:  

(一)、传统说法,害死后羿篡夺权位。——这个说法最可疑。如果这个说法成立,那么寒浞代表的就是新的奴隶主阶级,杀害后羿就是篡夺革命胜利果实。这和朱元璋杀害小明王差不多,朱元璋赶走蒙古,就如同寒浞杀死相。可他没必要煮熟小明王的肉强迫他儿子吃吧!  

(二)、寒浞代表的仍是新的奴隶主阶级,但后羿不是他杀害的。而是相所代表的旧夏贵族杀害的,而且极度残暴。寒浞一方面为后羿报仇,消灭了相代表的旧夏贵族,另一方面也乘机当上了奴隶主国家的国王。  

(三)、寒浞不代表新的奴隶主阶级,继承了后羿反对奴隶制的政策,同时加以发展,消灭了相所代表的旧夏贵族。后来自己蜕变为奴隶主阶级。  

(四)、寒浞不代表新的奴隶主阶级,继承了后羿反对奴隶制的政策,同时加以发展,消灭了相所代表的旧夏贵族。坚持反对贵族特权,反对奴隶制,勤勤恳恳地为人民操劳一生,立下了赫赫功绩。儿子蜕变为奴隶主阶级。去世以后,儿子上台就是奴隶主阶级的篡权,并造成了严重的夏夷矛盾,夏民的民族意识被唤醒,最后被少康领导下的夏民推翻。  

我的历史推理假说《嫦娥奔月》就是写的这第四种情况。只要有证据证明寒浞确实反对过奴隶制,那他就是第三和第四两种。  

我在三十年前写作《兴亡》时,实际是把寒浞作为新的剥削阶级的代表。认为后羿和太康、相是阶级矛盾,而寒浞是民族矛盾。现在必须重新研究。如果寒浞确实反对奴隶制,那么他就是后羿的继承人,而高于后羿。由于历史资料缺乏,这在目前只能处于假说状态,所以我写的《私有观念、阶级与私有制的兴亡》也没有改。希望考古和历史资料发掘能得到更多的资料,以决定是否事实。  

但是不管以上四种情况的哪一种,也不管后羿是不是寒浞所杀,都不等于他只有罪恶,没有功劳。  

   

三、关于现在山东寒亭和掖县一带遗迹的真伪  

   

首先,那么多的村庄,是不是寒浞留下来的?   

以传说的寒浞冢为中心,方园40里以内的村庄,据说都与当年寒浞军队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蓄草养马有关联。寒亭村边的浞河,因寒浞而得名,古名寒水。沿浞河上游的仓上村,传说是寒浞当年囤粮之地,张营村是步兵营,寨子村是中军寨,马宿村驻扎骑兵,清池村是饮马池,灶户村是炊事部,两个柴埠营村是草料场。另外,南营村、北营村也曾经是寒浞的兵营。《马宿村志》上明确记述:“相传夏寒浞在此饲马,故名马宿”,仓上村村碑的后面,刻着:“相传夏寒浞在此建粮仓”。寒浞冢就紧靠着东西两个冢子后村。掖县的过西村据说就是古过国的所在地。在掖县境内,仍有小浞河村、浞东村、浞西村、浞南村、浞李村等存在。这被作为古寒国存在的一个旁证。  

首先,很难说这些村庄就是寒浞留下来的。有的显然是附会。比如“马宿村”,在寒浞时,人们还没有服牛御马。  

四千年前这些地方有没有那么多的村庄?也有可能。那时是北国江南,鱼米之乡。但四千年来沧海桑田,气温降低使得这一带成了盐碱地。目前的村子已不大可能就是当时村子了。即使当时有许多村子,也不一定就是现在那些。  

大致可以判断,这一带的农业经历了4000年前繁盛、后因气候变化衰落、春秋铁器用于农业稍兴……清朝再次繁荣、解放以后因兴修水利再兴的过程。如果解放时,山东这一带还是土地盐碱化,那么很可能这些村庄大多是在清朝时兴建的。  

以上是我猜想,管窥之见,不知是否如此。请专门研究村庄史的专家指正。  

网上搜索到的寒亭一带古寒国资料几乎全出于清朝。 孙天兵 先生告诉我:“清代著名学者阮元的《寒亭诗》中名句:‘海右无如此间古,斟鄩亭北有寒亭’。他对古寒国也作了正确的解读。”我搜了一下,阮元是乾嘉学派的。也就是乾隆、嘉庆时期的。清朝大规模垦荒虽然来自雍正新政,实际兴盛于乾隆。在这个时候寒浞引起人们注意也就顺理成章了。或者就是在新建村庄时发现了寒国古迹,用来命名村庄。由于长期以来,寒浞是一个被否定的反面人物,我们没有理由认为清朝建村时会无缘无故地把自己和一个乱臣贼子联系起来。  

所以这既说明了这些村庄大多不是寒浞建设的,也说明了和寒浞确实有关。必是原本就有传说和历史遗迹,再加后人附会。比如:据我猜测,小浞河村、浞东村、浞西村、浞南村、浞李村,或许原本是一个名字带浞字的村庄,后来发展成好几个村子,就都在名字上带上了“浞”字。不知是不是这样?  

所以,尽管从这些村建村历史来考究,并没有夏朝这么久远。但我们既不能盲目的轻信,也不能武断否定。虽然气候的变化使得繁荣的古寒国衰落了,那时的村庄不能遗留下来,但另一方面,正因为荒废了,古代遗迹也最不容易被破坏。能够留到了清代,在建设村庄时用来命名。后来就又加以附会。  

浞河桥,或者说伯明桥,更可能是附会的,那个时代人们有没有能力造这样的石桥?这个桥的建设年代大概不难确定。最好能够有专家来考定。但它的名字仍然说明这片土地是历史上寒浞的活动地区。  

据网上说,现今寒国浞河已经成了间歇河。 孙天兵 先生说,过国浞河已经干枯,更像一条沟;其宽度、深度也已今非昔比。这些都正是气候变化造成的。虽然四十年前过国浞河尚未干枯,但水量一定不是四千年前可以比的。因为现在干枯当是大量水被引走灌溉的结果,是为了抗旱。而它有河堤,应该是古代防止河水泛滥的,也就是说是防洪涝的,这正说明那是一个水量充足的时代。  

目前“海防大堤”和“浞河”也不能说已能完全确定是寒浞所为,所以这也没有最后证实。  

但无论如何我们应该长个心眼,不能轻信夏朝和封建史家的说法。一方面这个地方的各种遗迹,地名、河流、堤坝等都有待于确定,另一方面那么多的遗迹,地名、河流、堤坝都和寒浞挂上钩,还是不能轻易否定寒浞确实活动在这一带,以及寒浞的历史功绩的。即使当时的村庄等都已不存在,但是新建的村庄存在,说明寒浞的名字还遗留在这片大地上。  

   

2010年11月7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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